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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是,我随驾去了洛阳,复命后从洛阳一路游历到广陵,听说这广陵潮很是壮观,便想着一饱眼福。”
云飞扬颔首道:“此地的江潮的确驰名已久,我此时来也是想观潮,只不过还要等十余天才是观潮的最佳时机。”他举着酒杯和宇文长风碰杯,两人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每次见到云飞扬,宇文长风的心境都不同。比起上次在韶音坊,这次再见到他,心中不自觉升出一股酸涩的滋味。刚刚将溪月的事情稍稍释怀,竟又遇到云飞扬,看来自己想忘记,也不是那么容易了。冥冥中的天意一而再、再而三的将他和这两人联系在一起,只是那结局却可想见,他除了独自惆怅,什么都不会得到。
“宇文兄住在城中何处?”云飞扬见宇文长风有些神思不属,主动问他。宇文长风忙掩饰情绪,道:“住在平安客栈。云兄住在何处?”云飞扬道:“我住在故友卫玠的别苑。”他说着看了卫玠一眼,见他丰神如玉,不禁笑了一笑。宇文长风也笑道:“云兄的这位好友卫兄当真是名不虚传,侃侃而谈,不愧是当朝名士。”
云飞扬悄声道:“说起他来,真是有趣。他幼时在洛阳,有回坐着羊车去访友,街上的行人无不伫立赞叹‘谁家璧人’,夸他风姿秀美,于是这璧人竟成了他的外号。他听多了别人的赞赏,逐渐有些厌烦,现在要是有人再叫他璧人,他非和那人翻脸不可。”宇文长风知道他是好意提醒,点头道:“言语间我一定会留意,不得罪卫兄。”
卫玠看到他俩说笑,还看了自己一眼,没好气的向云飞扬道:“你又说我什么?”云飞扬随手从桌上抓了一个果子掷向卫玠,笑道:“掷果子给你啊。”其他人无不哄笑,卫玠红了脸,雪白的脸上顿时白里透红。
只听他道:“你就没安好心,总是拿这事打趣我。下次我见到溪月小姐,非把你这些恶行告诉她不可。”“我哪有什么恶行,你可别乱说。溪月要是信以为真,跟我掰了,我可不放过你。”云飞扬笑着反驳了一句。
卫玠笑笑,不再和他争辩,和别人对饮起来。云飞扬又向宇文长风道:“宇文兄是不是要等到八月十五观潮之后才回乡?”宇文长风道:“我等不到中秋就得回去,在这里顶多住到初十。”云飞扬微一颔首道:“我也差不多是那时候就要起程去南阳。”
他见宇文长风瞧了自己一眼,解释道:“前两日收到外家自南阳寄来的信,邀我去他府上,说是有要事相商。宇文兄在洛阳可曾见到他们父女?”“见过。石太守在宫门外等着觐见天子,和我相遇,他邀我到洛阳的府邸作客。”宇文长风如实道。
他不知道石俊还在信中写了什么,但不用多想也能猜到,石俊邀云飞扬去南阳是为了什么事。他父女俩回南阳后,必然会商量溪月的婚事。为防夜长梦多,石云两家都不会再等。虽然知道溪月迟早会嫁人,但真的听到这消息,他心里还是如针刺般绞痛。
“三日后便是初九,宇文兄可有兴趣与我等一同前往青雀台观潮?”云飞扬见他神情有些落寞,以为他是思乡情切,想转移话题。宇文长风这才回过神来,忙道:“和诸位风雅之士一同观潮,当然是平生一大快事,三日后我携酒必到。”
云飞扬听他说的豪迈,不禁也豪气顿生,叫好道:“宇文兄果真是个豪爽之人,说定了,三日后不见不散、不醉不归。”两人干了一杯,仰脖一饮而尽,饮后同时哈哈大笑。
此时,画舫中船娘莺声呖呖,两岸烟柳如丝。夕阳渐斜,月上柳梢,宇文长风和云飞扬、卫玠等人一同去城中最大的酒楼饮酒,谈古论今,直到半夜才回到客栈中。
三天后,宇文长风早起便离开客栈去往江边的青雀台,见云飞扬和几个朋友都已经到了,拱手和他们见了礼。
江边风大,惊涛拍岸,放眼望去水面上一片苍茫,此时不是江潮最盛之时,前来观潮的人倒不是很多。宇文长风和云飞扬一行人在青雀台置了酒,边畅饮边等着潮信之声。
卫玠体弱,穿的比别人都多,云飞扬见他厚厚的穿了好几层,笑着打趣道:“江边风大,叔宝兄当裹着棉被出来。”卫玠并不介意他这话,只笑笑道:“我还想生个炭炉子,你们看如何?”众人哄笑起来。
几人正说话,渐渐响起一阵轰鸣声,将他们的说话声淹没,众人便不再交谈,都注意着江面的动静。只见大江深处一条白线,缓缓向着江边方向移来。霎时间江风大起、逼人的寒意扑面而来,潮声似擂鼓鸣金,那潮水犹如来自天际,极是壮观。
宇文长风心中不禁叫好,信步走到青雀台外的平台上站定,遥望茫茫江水。潮声越来越大,潮水汹涌而来,好似千军万马齐发,又好像狰狞的怪兽要吞噬一切。
“嗨,你们两个,不怕被潮水卷进江里啊?”卫玠在青雀台内向宇文长风喊了一声,宇文长风这才注意到,云飞扬也从台中走出来,站在自己身后。
云飞扬向前走了两步,和宇文长风并肩站立。“你怕不怕?”云飞扬笑问,递了一壶酒给他。宇文长风接过酒,喝了一大口,笑道:“有酒壮胆,何惧之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