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是黄昏时候。汪畔和楚霸王结伴在这个大宅院逛了一圈, 除了一些上了锁的房间外, 并没有发现什么新奇的东西。因为是靠手艺生活的地方, 所以住在宅院里的手艺学徒还有很多，大都是本村或者从周边村子过来学习的人。大宅院众多的房子主要就是给这些学徒居住和放置他们雕刻品而存在的。

    汪畔和一些学徒接触过, 发现这些人的性格都很安静, 或者说非常的沉闷。除了在汪畔和楚霸王出现的时候抬头看了一眼，其余时间这些学徒都在认真地雕刻着属于他们的石像。

    大宅院的房子一半用于住人，一半则是建了手艺室。

    所谓的手艺室其实就是一个空阔的教室，每个教室起码都有八.九个人以上, 这些人在教室中各占一角，除了必要的工具外，里面最多的就是石块和石雕。

    手艺室的雕像大都是些奇形怪状的石像，除了常见的石狮子像, 狐狸，大龟之类的形状，还有一些想象力极其丰富的作品。断臂的无头人石像，还有肚子上长了鳄鱼嘴巴的狮子像，拿着大斧头的像似猴非猴似人非人的怪物……

    在这些奇形怪状的石雕前, 一批又一批阴沉着脸，弓着身, 精神萎靡, 一句话不说的学徒, 配上窗外渐渐昏暗下来的光线, 汪畔的手心默默出了一层细汗。看着这副画面，总有种惊心动魄的感觉。

    汪畔本来想跟这些学徒打听一下手艺村或者王忠的事情，但是一连问了几个学徒，都没有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这些学徒虽然精神面貌看起来不怎么样，整个人也极为的阴郁苦闷，但是汪畔问什么，他们却也不抵触，只是回答的答案总是有些简洁和牛头不对马嘴，回答得最多的几个字都是“不知道”、“不了解”，明明答案很敷衍，但态度又认真得让人挑不出错。

    汪畔出了手艺室，边走边对楚霸王道，“这些学徒都很勤奋，每个人手上都带了不少的伤口。”

    汪畔看到的学徒手上都带了伤，其中有个被她提问过的黑瘦少年，手上的伤口更是多得有些吓人。他的这些伤口中，汪畔清楚地看到，有一些还很崭新，应该是这两天才弄上去的。伤口虽然不大，但是这刚一结痂就兢兢业业地来雕石像，总让人觉得哪里有些奇怪。

    而且一圈走下来，整座宅院就像一潭死水，死气沉沉的，没有一点生机。

    汪畔翻继续分析，“那些孩子看起来也就十三四岁，完全没他们这个年纪该有的朝气。刚才在手艺室里，没被问到问题的孩子没有一个表现出一丝好奇和在意，连看都不看我们这边一眼。他们的心思似乎全都黏在了石像上，而且在室内连一个监管者都没有的情况下，学徒不吵也不闹，每个人都规规矩矩，一点声响都没有。”

    楚霸王把玩着手机，笑得玩昧地接过汪畔的话，“你认为这些孩子乖得有些反常？”

    汪畔侧头看向旁边一间间晃过的手艺室，除了刚才逗留过的房间外，其他的房间情况都和前者一模一样。室内学徒的年龄各个阶段都有，但是不管是七八岁的小孩子，还是十三四岁的少年抑或是二十岁左右的青年，他们在手艺室中都保持了高度的集中，安静得耐人寻味。如果要形容的话，这里的人就像是遵循着同一道工序的机器人，除了雕刻就是雕刻，不会再有别的什么事。

    汪畔和楚霸王回到了大厅时，晚饭已经准备好了。他们几个人不用和其他学徒挤在一起吃饭，宅院的厨师直接把饭菜送到了大厅中来。

    汪畔随便在餐桌前找了个位置坐下，今天的晚饭是萝卜韭菜大肉饺配几个馒头，菜虽然简单，但是对于饿了半天的人来说，肉饺散发出来的香味诱人得很。众人都饿了，也懒得计较这菜里有毒没毒，肉饺一上桌，个个都飞扑上去盛了一大碗在一边呼噜噜地吃了起来。

    楚霸王吃得格外的津津有味，一碗又一碗，看得汪畔瞠目结舌。汪畔小半碗还没下去，这人已经开始盛第三碗了。

    林立的胃口没有楚霸王那么厉害，但是也吃了两大碗的大肉饺。他吃完后闲得无聊便打量起在场所有的人，不过这么一看就给他看出了微妙，他咦了一声道，“是不是还有两个人没来？”

    一直跟着那个叫弯弯的女生薛琳琳随口道，“下午一直呆在空地里的那个男人刚刚进了厨房拿了两个馒头又回空地去了。”

    刘大伟嘿嘿笑道，“他是不是脑子有点问题，那石雕又不是他老婆，他怎么那么有干劲？这都在外面守了半天了。”

    一直在吃肉饺的张强突然东张西望起来，“哎，那还有个黄毛上哪去了？”

    林立抬头看着楚霸王，却问了汪畔，“王畔畔你们有看见他人吗？”

    “我们五个人一直在大厅玩游戏，除了上厕所就没出去过。我看你们两个人下午时好像出了空地。”林弯弯说着也望向了楚霸王，“你应该和那个黄毛是一队的吧，你们一块进村，他去了哪，你知不知道？”

    楚霸王张了张嘴，在众人以为他会认真回答林弯弯的问题时，对方却是耸了耸肩，摊开双手道，“不知道。”

    汪畔噗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