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颠,分量还不轻,把里面的东西倒在手上,顿时惊呆了。
邢栎阳也惊呆了,顾忆湄手心里一把钻石,大到六七克拉,小到两三克拉,足有一捧那么多。
顾忆湄眼泪涌出来,喉咙哽咽,发不出声音。邢栎阳替她把钻石装回去,把那封信拿出来,展开递给顾忆湄。
“眉豆,当你看到爸爸这封信时,爸爸可能已经身陷囹圄。每年你生日,爸爸都会买一颗钻石放进袋子里,本想在你出嫁时作为嫁妆外的小礼物,没想到最后竟成为全部……”
寥寥数行,笔迹匆匆,看得出来,顾建辉写这封信时心情也很激动,顾忆湄把信捂在心口,泪流满面。
原来,这竟是父亲对女儿最后的馈赠。
他一早预感自己将大祸临头,为防不测,赶在案发前把这袋钻石送到南溪,对于他涉案的巨额款项来说,这只是杯水车薪,但是对于女儿,这将是一份不小的嫁妆。整整二十四颗钻石,虽大小不一,但颗颗是精品。
把信看了几遍,顾忆湄忍住泪,把钻石和信都放进背包里,久久无言。
外面不知何时开始下雨,天井里已经被雨水打湿了,顾忆湄坐在门口,看着雨丝从天空落下来,就像人的眼泪,冷冷清清的,却又绵绵不停。
最不喜欢这种湿漉漉的雨天,冷风萧索,墙角的一丛萱草已经冒出了新绿,冷风冷雨中孤零零的,像是随时都能倒下去。
隔壁人家种的梅花爬过青瓦白墙,落了一枝下来,粉嫩的花朵让雨也仿佛有了颜色,淡淡梅花香沁人心田。
天一下雨,空气就冷到不行,说话都带着热气,邢栎阳见顾忆湄静静地坐在那里看雨,嘴里咬着一根小店买来的巧克力棒,一边吃一边玩,吃了一根又一根。
一直生活在父母庇佑下的人不容易成长,二十多岁的人了,看起来还像个长不大的小丫头,邢栎阳叹一口气,转身去厨房,给顾忆湄倒了一杯热茶,让她捂着手,自己去帮老人生火做饭。
顾家人怕顾添福老人用煤气不安全,一直都让他用最传统的灶具,厨房里,老人往灶台添煤,邢栎阳把锅拿到一旁刷干净才又拿回来。
顾忆湄到厨房想帮忙,邢栎阳阻止她,“水冷,我来就行。”
“可你手伤了,不能下冷水。”
“没事,一点小伤。”
“你手伤了呀。”顾忆湄呆呆的,又重复一句。邢栎阳看着她好几秒钟,才略有些哽咽地说:“那你给我涂护手霜。”
顾忆湄把背包拿下来,找出护手霜,眼睛只看着他手。邢栎阳把她带出厨房,“我没事,你信我。”
看着邢栎阳熟练地洗米切菜,顾添福老人兴高采烈,对这个能干的小伙子很是喜欢。老人虽然时不时还会犯糊涂,手脚却很麻利,不一会儿就帮着把桌子摆好了。
令人想不到的是,吃饭的时候,老人竟然拿来一坛酒,要倒给他们喝。
“这是什么酒?”顾忆湄看着他把酒倒在自己面前的白瓷杯里,酒液黄中带点红。
“看样子像是黄酒。”邢栎阳探头去看。
“是不是桂花酿?我爷爷以前说过,家乡的人喜欢喝桂花酿。”顾忆湄端起酒杯尝一口酒,果然有点桂花的甜香。
顾添福老人指了指自己卧室的方向,“弟弟拿来的,他说每天喝一杯对身体好,他买了几箱过来。”
三人对坐小酌,顾忆湄看到外面竟然飘起了小雪,惊讶不已,跑到天井里去看,落在身上的果然是雪花。
“天气预报说今天小雨夹雪,现在才正月里,下点春雪很正常。”邢栎阳一边看,一边把手机放回口袋里。
呆呆地看着天空,顾忆湄想,这场雪,是不是父亲的魂魄回到了故乡,不然怎么会她一来,这里就下雪了呢?风一更,雪一更,聒碎乡心梦不成。这里是顾家人最后的避难所,最后的精神皈依。
“大伯伯,弟弟还说什么了?”顾忆湄问顾添福老人。老人憨笑,“他说的话,我都记得,他走的时候说,要好好吃饭,好好生活。”
顾忆湄的情绪终于失控,扑在老人怀里放声大哭。老人不知道小眉豆为什么忽然哭了,不知所措地看着她。邢栎阳肃然站在一旁,手轻轻按在顾忆湄背上,提醒她不要太伤心。
在老宅陪了顾添福老人一整天,他俩要走的时候,老人依依不舍。
“眉豆,你们还来。”
“明天来,大伯伯,你不用送。”
老人目送他们离去,才把门关上。
雪下得不大,除了房檐上有少许积雪,地面上并没有积雪。两人走过长长的廊棚,走过一座座拱桥。
顾忆湄忽然提议,“我们去镇子外面走走?”邢栎阳说好。
小镇不大,走着走着就到了郊外,远方是农田和人家,江南水乡,农田以种水稻为主,此时还没到春播,四野里荒无人烟。
“给我一支烟,我知道你有。”顾忆湄向邢栎阳伸出手。邢栎阳道从衣服口袋里掏出一盒烟和打火机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