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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前,电脑椅中仍残留着丁点儿余温, 人的活动痕迹十分明显, 但人影半丝瞧不见。
实验室负责人紧锁眉头在里面走了一圈,连贴着白瓷砖的墙都拍过一遍,随后满脸凝重地按了下耳麦, 说:“电脑有没有可能被入侵了?”
“组长,控制室内的电脑从来没有联过网, 通过网络入侵的可能性为0,但不排除有人用U盘将病毒导入。”耳麦中的声音顿了一下, “还有就是……闹鬼。”
“下来检查电脑,一定要找出原因。”负责人吩咐他,“门口的鞋套少了一双, 有人进来过,不可能是实验室里闹鬼。”
*
就在这几人凝重地对中央控制室及整个实验室进行搜查时, 郗长林已经正大光明地走了出来。他站在盛铭制药厂外的马路边, 弯腰扯下脚底的鞋套, 再掏出一只打火机, 极不环保地将这两个塑料套点燃,毁尸灭迹。
手机里收到的那条定位信息提示郗长林, 贺迟让人开来的那辆车就在附近, 但郗长林只往那方向扫了一眼,便抬腿走向公交站,等候为数不多的、途经此处的公交之一。
“老大, 你真的要这样对贺老板吗?”系统有些不忍心地开口。
郗长林轻轻皱了下眉,“这是一种你好我好他也好的方式,不是吗?他喜欢我,想要我也喜欢他,但我做不到。既然做不到,交易就不是一场公平对等的交易,我中止有问题?”
系统挠了挠头,一时想不出什么话来辩解,甚至细细品了一下郗长林这番话后,还觉得挺有道理的——贺迟喜欢,甚至可以说是深爱着郗长林,他想要的不仅仅是郗长林陪在他身边,更希望郗长林打开心门接纳他。而对郗长林来说,能够付出的仅仅只有前者,再多的无法给予。
双方的期望不同,条件与筹码也不对等,就算继续纠缠下去,恐怕也得不来好结果。
在那段漫长岁月中,不是没有出现过这样的事例,起初对方爱得有多深,后来因为无法占有全部,对郗长林的恨就有多浓重,最后甚至黑化了,严重影响任务进展。
不太了解人类感情的系统叹了声气,虽然理解,但总有些于心不忍,“可我还是觉得贺老板怪可怜的。”
郗长林站在候车队伍的最末尾,随着人流慢慢往前挪,上了车后直接走到公交最后方,在靠窗的位置坐下。
“是挺可怜的。”他看着窗外不断远去的风景,低声对系统说,“但凡喜欢我的人,都挺可怜的。”
搭了三个小时的车,烧了三张隐身符,郗长林回到医院。
病房内来“探望”的宫倾与他的未婚妻早已离开,偌大的房间内只剩下贺迟。他没有像往常一样坐在沙发上处理工作,而是盘腿坐在壁挂电视屏幕下,握着手柄玩游戏。
那是郗长林玩游戏时总会选择的地方,一般而言,贺迟会想方设法把他拉到沙发上,或者至少在他屁股底下塞个懒人沙发。
现在贺迟反常地坐到了郗长林喜欢的位置上,没什么表情地抿着唇,玩一款他们已经一起通关的游戏。
郗长林却觉得他看上去要哭了。
正要跨进门的脚步一顿,这个瞬间,郗长林竟然有些不敢走过去。
他忽然想起贺迟曾经说起的,六年前在公墓边看见他抱着吉他弹《送别》时产生的想法——“如果能走到你面前、抱你一下就好了”。
此时此刻,郗长林也生出了同样的想法。
“要不要过去抱抱他?”青年在心中对自己说。
不过很快,他就进行了自我反驳,“可如果拥抱让他误会了,又该怎么办?我是不是更应该干脆地离开,把所有他的念想都断绝了?”
思索片刻,他又觉得这样的念头似乎有些残忍,脚步僵在原地动也不敢动。
就在此时,一阵风吹过,从走廊漫入病房内,夹杂着雨后的湿润泥土气息与草木清苦味道。
郗长林看见贺迟鼻翼翕动,接着竟转过头来,凝视着他身处之处,在贺迟眼里应是一片无人之地的位置,说:
“回来了?”
郗长林一怔,隔了好几秒,才迈步走过去。
他边走边纠结,最终选择了坐到贺迟身旁,才解除隐身符的效果,语气里带了点笑意:“你是怎么发现的?”
“风吹进来的味道变了。”贺迟敛下眼眸,轻声说,“你去了一趟盛铭制药厂,不可避免地染上了那里的一些气味。”
青年“哦”了一声,见贺迟的心思不再集中于游戏上,便将他手里的手柄给捞了过来,接着现在的进度往下打。
贺迟的目光从郗长林脸庞落到他的手指上,隔了好半晌,才说:“是不是打算出院、回去了?”
郗长林指尖一颤:“有的时候,不了解得那么透彻或许是一种好事。”
“还准备不让我再跟着你了。”贺迟将疑问的语气改为肯定,手抬了起来,但微微一顿,又在半空中放下去。
郗长林也没兴致玩游戏了。他按下暂停,咬了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