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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礼物时,她朋友和她说,不能送鞋子的。”她顿了顿,见萧菀青在认真倾听的模样,浅浅一笑,继续道:“送鞋子的寓意,是分手。送鞋子,人会走的。”
萧菀青微微怔然,她无意识地轻轻摇了一下头,她从来没有听过这个说法,更没有过这样的想法。
林羡抬眸,目光灼灼地凝视着她,一字一字地认真道:“萧阿姨,我不想走,我不想和你分开。”女孩的语气,是异乎寻常的坚毅认真。
她一语双关,萧菀青没有听懂。但她看出来了,女孩的神色间,仿若在等待着她的回答,又像是,还有什么未说完的话外之音。
萧菀青在她异样灼热的目光下,心头,莫名微微一动。
羡羡,在说什么?
林羡似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她握着衣物袋子拎绳的手轻轻地攥紧,而后,她靠近了一步萧菀青,咬唇定定地望着她,声线温柔,语调却是坚定道:“萧阿姨,我不想走,我想留下来陪你过年。”她的眼底,是全然的真挚和柔软的温情。
萧菀青的心,随着她轻柔又诚挚的话语落下,怦然一动。
林羡说,她想留下来陪自己……
多少年了,她已经习惯了一个人,除夕夜里,从最初地对影自酌,一醉天明,到最后的,小粥配药,一睡天明。
从她拉着行李,毅然决然地迈出父母家门的那一刻起,就注定了,她再无阖家欢乐之时了。
可惜那时候,她太年轻了。
她离开深爱着她的父母离开得太决绝了,半点都不肯放软姿态。就因为,她笃定着他们爱她。
她迈向她喜欢的人的步伐迈得太坚定了,半点都不曾犹豫迟疑。就因为,她笃定着颜佳爱她。
而后,那一年跨年夜,颜佳独自回家了。她说父母在家等她,一年就这么一天,她不能不回去。
只有她,一个人,无家可归,看着颜佳为她留下的满桌盛筵,顾影自怜,对影自酌。暗夜里,电视机开到天明。
再后来,颜佳离开了。她状态很不好,温桐,私下里一直帮她联系着父母,做着和事佬。父母,终究还是心疼她。第二年的大年三十前几天,母亲主动打电话给她,说她和她爸爸要来北区探望同事,方便顺道去她家坐坐吗?
她受宠若惊,自是应允。她梦想着,也许,今年除夕她又能有家了。
可最终,那一天,他们没能踏入她为此兴奋雀跃清扫打理多日、他们一天都未曾住过的他们女儿买的房子。
从前不曾,此后不能。
今生,都再不可能了。
那一年,她回到南区的父母家里,对着两张黑白遗照过的除夕。
此后,她再也不敢回到那里。
明明小时候,她许诺过他们,等她长大了以后,她要买一套大大的房子,她去哪儿,就带着父母去哪儿。
爸爸打趣她,等你长大嫁人了你就不会这么想了。
她说,不会的,爸爸妈妈在哪儿家就永远在哪儿。
年少时,永远这两个字,总是很容易说出口。
那时候爸爸脸上显然是没有相信她童言的神色,但眉宇间,却是显然无疑的开怀。她当时还觉得委屈,明明她说得那样情真意切。
父母去后,她每每忆起往事,都觉,心如刀割。
不相信她是对的。
不相信她是对的啊。
为什么,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了她啊。
如果没有来找她,如果没有绕道去买她喜欢吃的,如果没有……
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她想,她是没有资格再踏入父母留给她的那个家了。
她怎么能再有资格回到那里,偷取曾经被她无情抛下的过往温情。
后来的每次逢年过节,很多同事朋友,甚至周沁林霑,和他们的父母,心疼她一个人,都邀请过她回家一起过节,她都一一委婉拒绝了。
那不是她的家,那是人家该阖家欢乐的时候啊,她一个外人,怎么能够前去打扰。
况且,孤家寡人,本就是她,罪有应得。
这是第一次有人,不是说,萧菀青,你和我回家过年吧。
而是说,萧菀青,我不想走,我想留下来陪你一起过年。
毕竟,人人都有自己的家,谁又能够为她,狠心抛下自己的家。
颜佳作为爱人时都做不到,温桐作为朋友,能够每年坚持不懈地邀请自己回家一起过年也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萧菀青望着林羡坚定的眼神,看着她薄唇紧紧抿成一条直线,向来明媚的面容是难得的一派坚毅执着。
明明是一个刚刚成年的半大孩子,此刻,却给了萧菀青她像小山一样沉稳可以依靠的错觉。
林羡……萧菀青在心底里,无声地,缱绻地默念着这个名字。鼻头微微一酸,眼眶,温热。
她轻轻地吸了一下鼻子,咬了咬牙,敛去眸中几欲漫上的湿意,靠近了面前与她相对而立的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