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楼上下来的陵光恰好听到他们的对话，边下楼边说：“他刚拿到世界级建筑师的名号的时候，要采访的人更多，但是他们连天狼的中文名都问不到。”

    祁牧不知所以地点头：“Andre，他的英文名。”

    “嗯，你倒是清楚。”

    祁牧点头：“网上有他的资料，不过近半年才补充了他的中文名——难怪这么大一个人物我不认识，我本来还以为是个怪老头。”

    陵光笑道：“确实是怪老头。”

    祁牧靠着沙发站着，看向宇文千，又面向陵光，认可地点头。

    宇文千无奈。

    电话又打来了，祁牧在宇文千挂电话之前抢过手机，打开了扬声器，只听电话那头的女人单枪直入道：“你既然有足够的影响力，难道你就不想为Z国的同性恋们争取权利吗？”

    祁牧没忍住笑出声，道：“对不起，他没有那么远大的梦想。”

    “你是……祁牧？”

    祁牧调笑：“是，怎么？考虑考虑说服我？”

    那边像是也因祁牧的语气放松下来了，说：“如果你能带着你那位一起接受我们的采访就更好了。”

    “不了，我们不想引起众人注意，也不想成为公众人物，所以，抱歉，我们不接受任何采访。”

    “可是……你们就不想推动国内同性婚姻的立法？”

    祁牧思考了下：“嗯……我们不需要结婚，连婚礼都没打算举行。”

    “那其他人呢？你们就不打算为其他同性恋者做点什么？”

    “没那么伟大——对不起，我挂电话了。”祁牧等了会，见对方说的来回都是要采访，便丢了句“拜拜”就挂了。

    祁牧把手机给宇文千，抬头看着他道：“你不喜欢照相之类的，是不是怕留下长生的证据？”

    宇文千将手机丢在沙发上，抬手轻捏祁牧的脸，笑道：“真聪明。”

    祁牧想当然地点头：“那当然——以后我也会注意不给人留下照片……”

    ……结婚？在此之前他也从没认真想过他要和宇文千结婚。

    祁牧走得更近，与宇文千面对面：“然后，我宣布——”

    两个男人结婚，说来还挺难以想象的。

    “我们结婚了，这一秒。”

    但是，有何不可？

    祁牧跳到宇文千身上，紧箍着宇文千，两人相视而笑，然后贴近，接吻。

    结婚需要什么？

    什么都不需要。

    这不是有你吗？

    第60章 058

    这里很黑。

    小祁牧已经在车箱呆了很久了。其他的孩子已经慢慢被买走了。但是因为他皮肤也比较白，买家通常都是山村里的，祁牧长得一点也不像那儿出生的人，年龄又大，所以虽然他长得可爱，大多数人最后还是会选择买下年龄小的，和自己长得像，又记不了什么事的。

    敲箱壁求救？

    他们一开始都被装在大麻袋里绑着，只是后来人少了，又到了山区，人贩子这才给他们松了绑，并威胁他们——“如果敢嚷嚷，腿给打断，卖去当乞丐！”

    好在是初冬时节，祁牧穿得又够厚，只是身上的白色棒球外套染上灰黑色，他的脸和手也变得脏兮兮的……但是因为天冷，他只能什么都不顾地缩成一团，靠在车厢一角——他本来不想靠着铁皮壁的，因为实在是太冷了，但不靠着角落，车子开在山路上，抖得厉害，他很容易在车厢里打滚。

    他变得怕黑了，明明以前捉迷藏他净往黑的地方躲，但是他现在真的很想看见光，可是这个车厢连条缝都没有……

    他害怕着，处境又不好，他已经快两天没吃东西了——刚开始人多，他们还会经常打开车门给他们透透气，又给点吃的，看看他们的情况，但后来就懒了。

    他总是哭，眼泪带着灰尘，他能闻到土味，他知道手也脏，但还是会伸出手来抹掉眼泪，不然就像是关不上的水龙头一样，他会哭个不停……哭得太久，眼睛会痛。

    他本来不想被陌生人买走的，但是他现在十分希望有一个人愿意买他——他是最后一个了，那么他们只能买他了吧？

    对不起，爸爸妈妈。

    他实在是不想再一个人呆在这种鬼地方了。

    然而即使门开了，除了把他拐走的两人，他谁也没看见，外头天还是黑的。他们把他叫出来，给他吃冷掉的馒头。他用脏兮兮的手接过，含着眼泪将馒头咽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