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的：“那你把经过细细讲来。”

    经过......想到当时在空中，底下密密麻麻的人影中那两个相依的一男一女，林萱然心底顿时泛起一股暴躁之气，灰暗而绝望，这让她手上青筋隐隐突了出来。

    这种感觉来得越来越频繁，这十二日里她独自待在牢房，说话也没有响应，很快就能把它压下去，然后恢复死水般的平静。可现在，这么多人看着，她又开始昏昏沉沉了，视线时而模糊时而清晰。

    “不说吗？”苏唯清有些愠怒了。

    宁依依看不下去：“师、师父，萱然姐姐这是紧张了，还是我来吧......”

    她重点挑选了悠浅对林萱然的各种冷嘲热讽恶意中伤，将这两人的矛盾说了一遍，给众人盯得背上都起了一层冷汗。

    这时一只手悄悄移过来，与她紧紧相握，她便慢慢放缓了呼吸，话音不颤抖了。

    可是宁依依不知道，她啰啰嗦嗦客客气气的一通话，林萱然是听不清楚的：

    小师妹，小师妹，不能再伤害小师妹了，毕竟是第一个愿意走近她的人——

    ——不，不对，那些笑容都是虚假的，只是在看她失去希望苦苦挣扎的样子觉着好玩而已！

    两种想法在林萱然脑中碰撞，她太阳穴发烫，快要炸裂。

    别说了！再说，我会控制不住要大喊大叫......林萱然这么想着，仰起了脸，结果那两只交握在一起的手，正正撞进她的眼里。

    你们......果然。

    林萱然忽然觉得什么都不重要了。反正她小时候四处流浪，在天元宗不受欢迎，身体里流着最让人厌恶的最危险的血，感情生活也成了个笑话。

    辩护什么啊？她死了算了，活着有什么意思，看你们秀恩爱吗？继续被人骂吗？

    “......林萱然，你那是什么表情？”苏唯清怒了，“你笑什么？”

    林萱然不说话，笑得弯下腰去，疯癫了一般只是笑。

    韩子离有些担心，朗声道：“苏师叔，林师妹许是在受了刺激后连日被关在狱里，一时控制不住心绪了吧。请诸位谅解。”

    他答应过宁依依的。他们二人都对不起林萱然，自当尽全力为她争取一线生机。

    林萱然却笑道：“大师兄，小师妹！你们，别说啦！说了也没用！我看，他们不会信的，信了也不会放心的，我是魔教妖女，当然得死了才好！你们别费力气了！”

    “萱然姐姐......”

    “林师妹......”

    “林萱然！你大胆！”

    好几个声音在大殿里回荡，叠在一起，在林萱然耳中宛如滑稽的戏曲合唱。

    “既然如此，林萱然，我也没法再袒护你了！”苏唯清喝道，“不用多言，把她带走，此人就是我天元宗的耻辱！”

    看守们过来，眼看着就要抓住林萱然的肩膀——

    咻！

    一支羽箭破空而来，以不容反抗的气势从敞开的门口中央猛地射入，直接洞穿一名看守的胸口，余力不减，向顾长歌窜去！

    顾长歌衣袖一拂，两股力量在空中相撞，无形的波浪一圈圈荡开，震得所有人气息一滞。

    “放肆！”顾长歌冷冷地道，手上使劲，羽箭断为两截消散在空中。

    “哈哈哈哈哈，鄙人一向如此，顾宗主何必惊讶啊？”未见其人，已闻其声，男声中带着戏谑，自山门方向远远传来。

    直到此时，以悠浅父母为首的不少人才惊叫出声，众仙者纷纷起身，有的惊惧，有的愤慨，有的仇恨，有的茫然：“凌清洋？！”

    “不错，正是区区在下。”

    “报——不、不好，大批魔教教徒来袭，大门将破！”一人姗姗来迟，半身染了鲜血，跌跌撞撞闯进来。

    宁依依腿一软，差点跌坐在地。

    逃不掉的套路......呵，果然是在会审上生出事端了，真是无fuck说。

    但是！要不要来这么刺激的！上来就是魔教教主？上来就一箭射进玄和殿然后血溅当场？放过她行不行啊！！！

    喧哗中，韩子离将她扑到一边：“小师妹，别慌，别慌，我会保护你。听好，你从后门走，就是师父的寝殿那边......这么混乱，不会有人向你问罪的，快！”

    宁依依照做：“那你呢？你在往哪走啊！过来！”

    “我是天元宗大弟子呢。”韩子离一笑，“危难当头，岂能逃跑？便让我会会那凌教主吧。”

    ☆、42.大乱开始

    “危难当头, 岂能逃跑？便让我会会那凌教主吧。”

    宁依依一呆。

    仙者们的怒骂、低阶弟子们的叫喊, 混成一片，吵得她心乱如麻。然而韩子离此言一出, 便仿佛如同一枚深海定子，让她一颗心落回了胸腔，头脑清醒了许多。

    所谓那怦然心动的一瞬间, 莫过于此。

    不过现实容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