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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段时间也足够度过东都的梅雨季节,萧从云爽快的同意,倒叫裴洛不太相信他如此好说话,其实他是因为好不容易得了裴洛的信任千方百计要加以巩固,以至于变成毫不动摇的爱,这才不惜又一次放她走。
只是走之前,他对她说:“洛洛,除了你,任何女人都不能左右我包括简素心,”他又盯着她看,期待她回答她也不会被别的男人打动包括二哥,裴洛却咬着嘴唇就是不说话,气的他又搂紧了她在齿间抱怨:“你这狠心冷面的小东西,成心要叫我痛苦!”他恨得咬她的脖子,她就哆嗦着嚷嚷痒得受不了。她被他吓了一跳,他看出来她是要拿简素心去考验他吗?他是在警告她萧从雨对她来说也是一个考验吗?
她去请假,徐卓也有话说:“小裴,说好了一个月就回来,你可不许躲懒。”
“科长,我可是有两个月的带薪假期呢,署长都没意见,你怎么就这么小气?”裴洛回答。
“我不是小气,我是同情三公子,”徐卓的语气称得上是默哀:“你要走了,他这两天连个笑模样都没有,他一下楼我们连大气都不敢出。”
“谁说的?”裴洛立刻表示不同意见:“我每次见他都是嬉皮笑脸的——”
“那还不是给你一个人看的?”徐卓撇撇嘴:“有哪个司令成天对着人嬉皮笑脸的才叫奇怪。”
去重庆的飞机票一个月之前就订完了,然而萧从雨他们有专机,裴洛这才得以窥见她曾经来过的重庆的全貌。这是一个处于长江和嘉陵江交汇处的三角形沙洲,从高空看由鳞状的淤泥、竹搭的吊脚楼和低矮阴暗的石头房子构成,裴洛觉得这个重庆比起印象里那个仿佛更加阴郁,她系在颈上的素花丝巾在她扭头的时候微微滑落,细白的肌肤上就露出一块可疑的红色印记,萧从雨明白那是什么,胸中不由又涌起一阵酸涩。约翰沾裴洛的光跟他们一起回滇南,他只觉得眼前这一派景象灰败的令人沮丧,心里有种不祥的预感,觉得未来的一切都祸福难测。
下了飞机,先是坐车行至市区,继而坐上滑竿,沿着峭壁,上了三百级台阶。台阶尽处,是一条泥泞的街道,大批当地官员正在此等候欢迎。他们的车队顺着一条狭窄弯曲、布满黄包车的公路,穿过城市的西门,来到一幢四层的小公寓前。约翰从这个坐落在重庆市北界的公寓里看出去,窗外是一个黑暗、拥挤、浓雾弥漫的城市,他在招待萧从雨的宴会上喝多了热黄酒,不知道萧从雨临危受命,已被任命为重庆行营总指挥。所谓行营乃是国民政府战时军事派出机构,负责指挥当地的军事行动,而重庆行营就是由于日本人的轰炸而临时组建的,萧从雨作为西南战区的军事领袖无疑在政治上也具有相当的号召力,可总统并非真心认为他是行营总指挥的首选,他只是别无选择。
约翰第二天早上起来时浑身酸痛,他睡不惯铺着薄棉垫的硬竹床,也不习惯雾都阴冷的气候,显然蒙自的雨季要比这里爽快明亮的多,他昏昏沉沉的起床,没看见萧从雨和裴洛,只有一个听不懂他说话的本地听差伺候,他们打了半天手势也没弄明白彼此的意思,半个小时之后那名听差终于露出恍然的神情,奔了出去,约翰满怀希望的等待他的早餐,谁知却等来了一瓶威士忌,他不知道自己是该高兴还是该抱怨,可在这样一个满目疮痍的城市,比起一顿早餐来这瓶苏格兰威士忌算是个奇迹了,他打开那瓶威士忌,对着瓶口就喝了一大口,同时为自己的罪行忏悔——上帝啊,清晨酗酒不是我的本意,这个国家的地域差别太大,语言也有很多种,连日本人都对付不了,我又怎么对付得了?忏悔完毕,他就出门去吃早餐,因为担心迷路,他在最近的一家茶馆里就着茶,吃了一份沾黑胡椒的鸭肝,这是一位穿着蓝旗袍的漂亮姑娘向他推荐的,她总算会一口标准的国文,可以和他无障碍交流。
重庆战时政府各部门的总部办公楼大都在市中心,但萧从雨的办公地点却在市区边缘的江边上。两层灰砖小楼的外面是高高的围墙,台阶之上是一个巨大的前庭,围墙上有了望台,持枪哨兵在上面站岗。
房子本身大概有十个房间,倒很简朴。萧从雨的办公室里除了一个壁炉并没有特别的设施,清冷的白色墙壁、廉价的地毯、既没有鲜花也没有照片,墙上挂着一张军用地图,注满各种颜色的标志。萧从雨这个总指挥说白了最重要的任务就是防空,他雷厉风行,一到任就召开会议,将防空业务划分为三个处,第一处为作战,集中了重庆的高射炮,主要任务为打击敌机;第二处为情报,主要任务为对空监视,及时发布防空警报;第三处为防护,主要任务为防空洞建设管理、避难管制和赈灾。
度日如年的官僚们在这非常时期一反常态的效率奇高,行动迅速,萧从雨发布完这些命令又去研究地图,毕竟这些命令只是一个急救的框架,他还需要更仔细的安排火力和监控的地点及人员分布,这些都与重庆复杂起伏的地形关系很大。他带着几名作战参谋和熟悉当地地形的军官围着那张地图争论时已经暮色沉沉,忽然一阵尖利的警报声穿透了重重迷雾凄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