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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哈哈大笑。
实际上,这些日本人并没有撒谎,他们是日本“帝国蒙疆矿业调查团”的矿业专家,专为调查绥远的矿业资源,以确定其未来对“圣战”的支持能力而来。日本资源贫乏,对绥西丰富的稀有金属矿藏极是窥伺。这批专家集中了日本帝国的科技精英,水平很是不错,他们搜集了大量矿藏资料,全部被张复文缴获,他的军队里哪里有人懂这些,虽然没当废纸扔了,也没人当回事。虽然他们不重视,日本方面得知这批专家被俘的消息之后却极端重视,先后从驻蒙司令部调集了骑兵第十三、十四联队,独立步兵第十三联队进攻五原,并以航空第六十战队先行轰炸西北军阵地。
遭到攻击后,张复文下达的第一个命令是所有军官关禁闭,这是为了防备汉奸和外面通消息,然后电令城外的101师夜袭,炸毁五原城外乌加河上的三座桥。夜袭是101师的老把式,战防炮立起来打,机关枪一扫,守桥的鬼子根本来不及抵抗。工兵把准备好的炸药往桥上一放,轰一响,大桥崩起来一百多尺高,张复文站在城门楼子上,看见冲天的火光,胸中的一块大石头算是落了地,鬼子的援军一来,坦克铁甲车一大溜,不先把桥炸了这个仗没法打!
罗非萍看着那熊熊火光夹着黑烟和枪炮的轰鸣声问:“张主席是要亲自守五原吗?”
“桥一断,小鬼子的援军一时半晌攻过不来,”张复文腰上的跨刀撞着靴上的马刺铿锵有声:“守五原是我的本分,我断不会临阵脱逃。就是对不住二位女士了,这五原城前面是河,背后是山,桥一断轻易就走不得了。”
“张主席说得这是哪里话?!”罗非萍慨然道:“我们来此地,就是要与大家同甘共苦的!张主席切莫以为我们是弱不禁风的小姐,只管杀敌不必为我们担心~”
张复文扯了扯嘴角,左拳握得咔地一声响,他扭头看向金悦琳,巧的是金悦琳也正扭头看他,不由脸上一红,她庆幸现在是黑夜,容她稳住了回答:“罗主席说的对,我们是来帮忙的,不是来添乱的,张主席当以国事为重。”
“国事很重,你们二位也不轻啊!”张复文抬起那浓密的眉毛相当认真地说:“金小姐,我跟尊,你尊,你爹,嗨——令尊——就是令尊!本主席跟令尊保证过豁出命去也不能让你受一点委屈!”
罗非萍忽然肩膀一抖,却装作什么也没听见,犹自出神望着城外的火光。金悦琳避而不答却问他:“张主席,这一仗很难打么?”
“我不是担心打仗,我是担心你吃苦,”张复文放低了声音,不觉凑到她耳边说:“你是大户人家的小姐,从小锦衣玉食,数不清的人伺候,能来这个地界看我陪我,我真是,真是祖坟上冒紫烟了!可我是个大老粗,不知道你心里到底咋想,反正我心里就想你一直对我这么好,要是你是做戏、是假的,那就到我死的那天都这么假吧!”
张复文这话说得很有水准,他为了金悦琳实在尽力少说甚至不说粗话,是想改变她心目中自己土匪般的形象。说不清出什么时候开始,他意识到她的想法:有的人虽然地位很高,却往往自降身价,把自己当成老板或老大,对人横眉立目,动辄训斥,不管对谁,只要心里不高兴就一顿臭骂。好像这样才能显出气派,显出权势。其实,这些方法只对那些愚民或三岁小儿起作用,碰到她这样的知识女性,只是让她好笑,甚至让她在心里替他们感到难为情。
在琢磨金悦琳心思的过程中,张复文渐渐明白,如果他只是展示自己的威武雄壮,无非是吸引那些无依无靠的女人,而不能引起金悦琳这个阶层女性的注意,他应该要她知道他可以为成为她所期望的那种人,而这一点正是当年自己的父亲无法为母亲做到的。
张复文此刻突然深深理解了母亲的感受,这个被抢来的小姐把那个不懂文雅体贴的男人当成粗俗不堪的土匪,没有礼貌、满嘴脏话、动辄拔刀动枪,她因此即便依附了他,内心却依然充满了缺憾。
金悦琳异样地望着他,这个张主席诚如他本人所说是个粗人,但为什么,他生死关头说出的心里话,自己也并不讨厌呢?她不确定是否应该鼓励他的改变和醒悟。如果不是出身不同,他是否有希望做个绅士呢?她又想如果洛洛在这里,一定不肯相信自己居然会对这个门神脸张老西产生惺惺相惜的情绪吧?
“我不用猜,反正他这个人说不出什么动听的话来!”在香港逃亡时,裴洛曾说。
“骂的痛快,我的大小姐!”金斯吾又轻松地笑了:“可是,改一个字那就更有意思:他这个人不会说傻话!你分得出什么是动听,什么是难听。可当真分的出傻,或者不傻吗?这一门技巧,裴小姐,你恐怕没有张主席来得熟练。”
世上是有这么一种男人,不但风度翩翩,温文有礼,不需要你开口,他就什么帮你做到了。但更多的男人并非如此,这并不意味着他们不能成为合格的朋友,或者,伴侣。
换了一辆更破旧些的火车后,夜已深了,依稀的光亮照着裴洛发青的眼睑,她睡着了,嘴角微微向下,似乎挂着小小的委屈,这样也好,就不用再看见她那双犹豫不定的瞳眸,不用因她的难以抉择而心痛难耐,萧从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