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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儿,一边拍着怀里的我,那种摇头晃脑,自得其乐的样子。
等到我醒来时,已经身在西安一家私人医院,右上臂伤口里的土弹碎片已被清除干净,额上也裹了纱布。病房里陈设一应俱全,甚至堪称丰富,却只有我一个伤者,可以见得这是VIP病房。我的身体还不听使唤,只能呆呆看着关上的电视机,电视黑屏上落了薄薄一层灰,黄昏微光照着,没有一点生气,给人以漠漠的抑郁感。
我醒来后一直努力控制身体,直到血液回流,肢体刚能活动,我就下了病床。我走到病房阳台上,发现这是二楼,我向下望去,看到一群人在院里打扑克,齐金明、辜小鹏、甜甜都在,他们挂彩的挂彩,打石膏的打石膏,肉体上的痛苦并不能征服他们的心神,他们依然赌得很开心。其中最开心的当然是齐金明,他“啪”一下重重把扑克甩到石桌上,叫着什么,手舞足蹈,其他人唉声叹气,各自从裤兜里摸钱数给他。
齐金明只顾数钱,是甜甜先看到了我,他三步并作两步上了楼,看着我的胳膊说:“你还没完全恢复,别下来呀,回去躺着吧。”
我这会儿有点觉出味儿来了,终于开始生气。我说:“你们在地下明明没事,为什么不上来,留我一个人在上头,我他妈的能对付得了他们吗?”
甜甜表情很是受伤,这让我有点后悔对他撒气,但我一定得要个说法。沉默许久之后,甜甜说:“少爷,这也不是我的决定,是你舅舅说——”
我没好气道:“说什么?!”
甜甜说:“他说,一定要把你留在上面,让你自己面对危险,不能总让你靠我们。”
我竭力压制怒火:“他什么时候说的?就因为这个你们就一直躲在底下?你给我好好说说。”
甜甜为难道:“这事儿吧,唉,有几个当地人跟我们下去的时候,小鹏闻到了炸药味,就知道他们要截胡。后来和师父交接的时候,我跟师父说了,师父说,到时候我们都往第三窟撤,他也会想办法过来,留你一个人和他们周旋,锻炼你一下。”
我气得七窍生烟:“那我要是被他们死了,你们回去怎么交代?”
“那是你自己没本事。”不知何时,齐金明已经走到房门处,他倚着门框,神情挑衅,语气却很严肃,“辜家的队是我带的,你还以为你算个什么东西?半路插一脚进来,我们看你是辜松年外甥的份上,给你留点面子,叫你一声少爷。你要是死了,我少分一个人的钱,少操不知道多少心。”
他说这话时声音很大,恐怕院里人都听到了,打牌声一下静了。我当即如遭雷劈,原来齐爷本来就该排在少爷前面,他才是这个队伍的领头人,我是被所有人瞧不起的拖油瓶,关键时刻,可以把我抛给敌人,他们躲在暗处观察、记录并评价我的反应。这种三观尽碎的感觉,很像上真人秀演了全集后发现被蒙在鼓里的人是自己,我一时心中满是愤怒和委屈。
甜甜立在原处,颇为尴尬,手都不知道往哪儿放,齐金明走进屋来,给他一个眼神,他如蒙大赦,一下溜了出去。
齐金明进了房间,把门关上,也不走,也不说话,我正在气头上,于是我俩一时对峙。
半晌后,他换了个人似的,笑嘻嘻地来摸我伤臂,又说:“少爷,可以啊,恢复得挺快的。”
我完全傻了,不知道他搞什么鬼,于是肩头一摆,避开他的手,质问他道:“你丫有病啊?红脸白脸全让你一人唱了?”
他却一下压住我的脑袋,把我往床上带,还神神秘秘地压低声音:“隔墙有耳,隔墙有耳,咱们床上说。”
我和齐金明钻到了床上,其实那床装不下我们两人,只好一人塞一个头进被子,在被子里说悄悄话。齐金明说:“我看你是真不知道,你在这队伍里早就是眼中钉了,屁也不会,好吃懒做,你看那辜小鹏,给过你好脸色吗?其他人是不说罢了。我要是还向着你,不装着针对你,你以后更受挤兑。”
我问:“姑且原谅你——那你就真的忍心躲在洞里看着我死吗?”
他一脸恨铁不成钢:“我跟你明示暗示多少次了,出了事去第三窟找我们,拳法也教你了,马拉松也训练了,枪也给你配上了,你要是这还能死了,得多打辜家脸呐?”
我这才知道齐金明早已将很多事情告知于我,只是我自己愚钝,不明真相,事儿一发生,慌得连自己有枪都忘了。我在被子里低下了头,脸红得不行,也不知道是因为羞愧,还是因为被子里缺氧。
我又问他:“那后来那些人,你们是怎么解决的?”
齐金明说:“我不是叫你别走有落叶盖着的地方?你还真记得,看来这是你的长处。那些地方全是我们挖的陷阱,他们不知道,基本上全掉进去给扎死了,剩下的也给辜小鹏解决了。”
想到那白雪莹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