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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饮了。可满当当的一碗酒,怎能不往外洒。

    二人将喝完,便有好事者指着桌面泼洒的酒:“洒了洒了,重来重来!”

    他朋友便重新倒满一碗。

    傈僳族爱酒,不仅吃菜时喝,做菜也放,长年累月个个海量。蒋毅喝不过却也抵挡不住热情,只好又喝了一碗,这一碗下肚脖颈都涨红了。

    阿翔并未作罢,又去灌秦淮。秦淮也知礼,大大方方和他贴着面喝了半碗。

    “还有谁要欢迎美女啊?”

    便有小伙主动走来,在众人的欢呼下羞窘的和她共饮半碗。

    喝完他还张罗:“下一个!”

    “诶诶,女孩儿你照顾着点儿,哪有这么灌的。”

    “我们这的女孩儿都是这么喝的。”

    “她又不是这儿的人,喝不了那么多。”

    “你还护着。”阿翔笑着递给他酒,“就你了,你们俩共饮一碗,我就不劝酒了。”

    “就一碗?”

    “就一碗!”

    “来!”他端酒张罗秦淮,“怕了他不成。”

    那人笑:“我看出来了,你不是不想她喝酒,是不想她和别人喝酒。”

    蒋毅不语,歪了头往秦淮脸上凑。因先前沾了酒,他脸颊滚烫,瘦削的颧骨紧贴着她的脸。二人挨得极近,秦淮能听到他饮酒的吞咽,感受他的呼吸和温度,他穿着单面夹克,肩头浮有山风的味道。

    秦淮有些不适,这份不适让她别扭,可这般别扭却无法控制如擂鼓般的心跳。

    一小会儿功夫,酒喝完了,蒋毅撤了碗大喘气:“躲什么,要不是我追得紧,这酒全洒了。”

    他发尖沾着雾气,太阳穴肌肉随着敞快的口气轻微起伏,鼻挺眉深,牙齿洁白,大笑起来眼睛里像盛了星星。

    认识以来秦淮从未见他这么高兴过,那由衷的笑容似有太阳的温度。

    第9章

    后来秦淮喝得多了想去厕所,阿欢很热情的给她指了方向。那间房在主屋以西的拐角处,两分钟后她从拐角出来,将巧看见蒋毅和阿翔坐在屋檐下的石阶闲聊。

    三米外是挂满小彩旗的刀杆梯,夜风拂过,彩旗飘飘似灵动的鱼。

    蒋毅问阿翔:“你舅呢?”

    “在屋里。”

    “怎么样?”

    “老样子。”

    秦淮抬腿准备离开。

    “上回的量不够?”

    她又猛的站住,往挂了玉米串的木板门后躲了去。

    “我也不知道够不够,好像好了点儿,又好像没什么用。”

    “带我去看看。”

    她唰的完全躲进屋里,几秒种后又扒住门缝偷偷往外挤。那二人相继绕过阶梯走去房屋背面,背影将消失在转角她便轻步跟了过去。

    原来正屋身后还有间房,竹板搭的墙,草席盖的顶,并不严密的墙身隐隐透出暖黄的光。

    秦淮贴墙凑近虚掩的门,瞧见一人病恹恹的卧在床上,枕边的旧木桌亮着一盏台灯,灯下有半杯热水。那人萎靡不振,只余清亮的眼睛不灵活的注视,看上去迟缓麻木,瘦成皮包骨。

    青年伏在他耳边:“毅哥来了!”

    那人毫无反应。

    “又认不得人了。”青年叹了口气,“这次你带了吗,我再从你这买点儿。”

    蒋毅没出声。

    他却哀求:“毅哥你再给点儿吧,我给你加钱。”

    蒋毅顿了顿,从怀里掏了东西递给他,他接过后连道了几声谢。

    “姐姐你找到了吗?”

    许是阿欢太热情,担心她找不到厕所,竟一路跟了来。

    “找到了。”她转头淡定的笑,“我第一次见这种房子,到处转了转。”

    阿欢上来挽她的胳膊:“这里不要去,里面有病人。”

    “什么病人?”

    “我三舅……”

    将说到这儿却见阿翔走出来:“阿欢有事吗?”

    “姐姐找不到厕所,我正要带她过去。”

    阿翔朝秦淮点了点头打照面,转身又进了屋。

    “三舅得了不好的病。”阿欢悄声道,“哥哥不喜欢让外人知道。”

    她比了个“嘘”。

    秦淮已经没有兴致问她三舅得了什么不好的病,看刚才阿翔和蒋毅的架势,还能是什么病。

    不忍的痛感逐渐遍布她的全身,那感觉就像苦难者信奉神明,却发现一切困苦都是神明所造。她早该想到的,他不过身披侠肝义胆的外壳,怀揣的却是毫无血性的内心。

    当天夜里,她躺在席上久久不眠,后来半梦半醒间被一阵惊呼吵醒。

    那会儿天蒙蒙亮,屋外的草叶还沾着露水。

    秦淮闻声赶去屋外时,昨夜频频向蒋毅邀酒的姑娘已吓的摔倒在地。离她两米远的地方趴着一个男人,其姿势僵硬别扭,一只胳膊折在怀里,脑袋却古怪的朝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