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碗煮沸了的卤煮。
“那你唱什么?”叶菱说,“你说说我听听?”
“阿——姆!”谢霜辰字正腔圆地吐出两个字来。
“谁?”
“埃米纳姆!”谢霜辰说,“您听说过么?”
“我当然听说过啊。”叶菱说,“美国最有名的说唱歌手之一,英语四六级听力表演艺术家,我还能不知道他?哎呦,你能耐这么大啊?还会唱他的歌?”
“是的。”谢霜辰端着一副非常装逼的姿态。
“是唱蕾哈娜的部分么?”叶菱问,“美国爱情买卖,一句话重复十遍的那个?”
“是说唱部分!”谢霜辰说,“您怎么看不起人啊。”
叶菱说:“那你来一个啊。”
观众也跟着起哄,常听相声的观众其实对此根本不会有什么预期,因为根本不可能真的给来个现场说唱,撑死了之后甩个包袱出来。
他们的注意力都在谢霜辰怎么化解叶菱和观众的刁难,没想到谢霜辰握着话筒咳嗽了两声,清清嗓子,开始起范儿。
大家聚精会神,只有叶菱知道,谢霜辰刚刚咳的那两声是真的想咳。
“Look.”谢霜辰开始了前面的念白,“if you had o,or ounity.To seize everythied,o.Would you capture it or just let it slip?Yo——”
如果你有一次机会……
只有一瞬间的机会,去抓住你想要拥有的一切。
你会紧紧攥住,还是就让他这样溜走?
……
一直到这里,观众才意识到,谢霜辰是在玩真的。他的每一个发音都非常清晰有力,只要听过这首歌的人都能听出来他连发音方式都极其贴近原版,闭上眼睛听完全听不出来这是一个穿着大褂在台上说相声的人。
这种反差和惊喜叫观众激动,随着谢霜辰越说越快,他们恨不得能站起来尖叫。
如此沸腾的场面在谢霜辰眼中是模糊的,高热的体温带走了他太多的能量,感官开始变得迟钝,他集中精力在自己的表演上,入耳的声音也飘渺不清。
他甚至连自己在说什么都没有太多的意识。
很多时候极限并不是把你困在荒山野岭去激发你的潜能,也不是世界末日的大逃亡,那些都与生活无关。
谢霜辰能面对的无非就是他觉得自己快要不行了,但还是要用意志去坚持,去告诉自己,再坚持一下。
谁没有在生病的时候坚持工作学习过呢?
谁没有在觉得自己真的快要不行了的时候,再试图希望挺一挺就过去了呢?
这并不值得拿出来说道,是每一个人都会面临的极为普通的一个瞬间。这就是演员的工作,观众买票进来看你,不是看你病怏怏的发脾气,而是来看精彩的演出的。谢方弼一只教育几个徒弟,观众是什么都不知道的,不要把个人的情绪转嫁给观众。
演员在舞台上只要做到极致的完美,奉献最好的演出,就是对观众,对自己的工作最大的尊重。
谢霜辰一大段结束,没有一丁点的失误和瑕疵,叶菱先鼓掌了起来,台下的观众也很热情。他朝着观众挥了挥手,仿佛非常骄傲的要在舞台绕一圈,但其实他是想背过去咳嗽,再喘口气。
再转过身来,除了叶菱,没人知道他在做什么,也没有人看到他脸上的痛苦与无助。
一个节目有惊无险地就这样过去了。
两人下台,风飞霏上去问道:“还返场么?你还行么?”
谢霜辰愣了一下,反应比之前慢下来好多:“返吧。”
“你返几个?”风飞霏问,“要不就返这一次好了。”
“按计划的来。”谢霜辰说。
“那你可真是作死。”风飞霏说。
叶菱说:“你就听他的来吧。”
第一次返场,谢霜辰是要讲一个小段儿,这个倒没什么问题,他还能撑住。第二次返场时,谢霜辰准备的是京剧段落,这真是要嗓子的事儿,临上台前,叶菱问他:“要不换一个吧?”
“不用。”谢霜辰说,“还能成。”
“你不怕唱劈了?”叶菱问。
“我尽量。”谢霜辰说。
一到台上,谢霜辰一手稍微撑着桌子,跟大家说:“特别感谢今天各位捧场,我其实一开始也没想到票能都卖出去,真的非常感谢大家。”
他和叶菱齐齐鞠躬,细心的观众能听到他的声音似乎已经在非常吃力的边缘。
“我只是一个普通的相声演员,没有什么大能耐,只能把更多精彩的节目奉献给大家,让大家收获快乐。”谢霜辰说,“我也希望大家买了这么贵的票来听我这个小学生说相声,在轻松愉快的同时,能够带点什么走。”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