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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阅读5

      石桌,我们可以去那儿吃,顺便纳凉。”
    于是端着漆盘下楼,在院中用饭,天还没有黑透,驿站的大门敞着,灯笼已经点亮,外头忽然传来话语声,意儿抬头望去,见有两名解差押着一个人犯,正在与驿丞交涉。
    驿站通常配有监房,用来临时关押沿途送往省里或京城的囚犯,倒没什么稀奇。只是那后头竟跟来一位头发花白的老妇,此刻正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塞进驿丞手中,恳求道:“大人,我儿一日未曾进食,还请给他几口饭吃,求求大人了……”
    驿丞冷不丁缩回手,厉声叱问:“怎么回事?!”
    其中一名解差面露厌烦之色,拱手回禀:“她是人犯的母亲,跟了一路,怎么轰也不走。”
    驿丞闻言,指着老妇怒道:“岂有此理,快些离开此地,若再敢行贿,本官决不轻饶!”
    老妇被卒子推搡在地,阿照见状正欲起身阻止,这时另一名解差已将她搀起,笑着打了个圆场,随后劝说:“大娘,趁天还没黑,你赶紧到村子里寻一个借宿的地方,否则今晚要睡在路边不成?驿站不会虐待囚犯,自有吃食给他,你且放心。”
    老妇面容憔悴,眼睛仿佛流干了泪,显得格外疲倦,她不住地弯腰行礼:“给你添麻烦了,实在对不住,我只想让他临死前少受点儿罪,千错万错都是我这个做娘的没有把他教好……”
    意儿远远看着,阿照在边上说:“这位解差倒是个好人。”
    宋敏点头:“不如请他过来,一同用些饭食,顺便问问是哪段公案。”
    “我正有此意!”阿照高兴,赶忙上前将人带来。
    随后得知这位解差名叫武六,与另一位公差负责押送囚犯,去往京城等待刑部秋审。
    而罪犯名叫魏威,于去年花朝节当街捅死两人,案子经过一年的逐级审核,本月由按察司拟定死刑,转达刑部。
    “这个案子我略有耳闻,”宋敏合上折扇:“听说这个魏威杀人时,成婚不过三日。”
    “啊?”阿照咋舌:“他与死者有何仇怨,竟然在新婚期跑去了结?”
    宋敏摇头。
    武六道:“我从魏母口中得知,他自幼丧父,家里过得十分拮据,周遭的人也时常欺辱他们孤儿寡母。魏威长大后在县里各个酒馆茶肆做伙计,但因生性沉默寡言,不够灵活,每一份工都做不长久。去年他成亲时已年过三十,娶的也并非自己喜爱的女子,而是亲戚强行撮合,给他娶了个寡妇。”
    听到这里,意儿笑问:“你何以如此了解?”
    武六道:“他娘跟了半个月,我得知他与我同岁,所以有些好奇,问了许多。”
    意儿听出他语气里的同情,略蹙眉道:“有什么可好奇的呢,一个杀人犯,实在不值得。”
    武六闻言顿住,接着面无波澜道:“或许正是因为没有人愿意去了解他,所以他才变成杀人犯呢。”
    意儿脸色冷下来。
    武六继续道:“其实世上有许多如魏威这样的平民,他们默默无闻,为了讨一口饭吃,受人冷眼,受人轻视,命如蝼蚁。魏威被拟死刑后,他母亲变卖房产,带着钱送他最后一程,她说等儿子死了,她也跟着一起去,反正活着也没有意思,他们更想不明白为何总是活得那么累,受不完的罪,没有一日欢喜。”
    话音未落,意儿打断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艰难,这个不能成为犯罪的理由。”
    “小的不敢。”武六态度亦十分强硬:“小的只是觉得,好好的一个人,忽然大开杀戒,总有其中的原故吧?若弄清原故,说不定可以从中干预,阻止下一个魏威呢?”
    意儿正欲继续争论,可武六却无心恋战,拱拱手:“大人请慢用,小的不打扰了。”说完便走。
    阿照摸摸鼻子,打量意儿的神色,清咳一声:“其实他说的也没错,了解犯罪背后的动机,防止更多的罪恶,你以前不是也这么说过么?许多事情背景复杂,不能只用‘善恶’二字来囊括,上次吕升的案子你分明很同情他呀。”
    意儿道:“你说的这些我非常赞同,但并非每个杀人犯都情有可原,都值得怜悯。”
    宋敏道:“吕升那个案子,动机是很明确的,妻女被辱,他反杀恶霸,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逻辑因果都很清楚,而这个魏威……”
    意儿冷笑:“魏威的案子我也有所耳闻,被他杀死的两名少女与他素不相识,更无仇怨,不过是他在街上随意挑选的猎物!若对这种恶徒生出半分同情,又将无辜被杀的死者置于何地?”
    宋敏思忖:“其实这种随机杀人的罪犯,溯其根源,大多是成长经历造成的观念之差,他们要么是家里的老幺,备受溺爱长大,要么缺少父母的教养,或长期接触暴力,耳濡目染之下,便对他人缺乏感知和共情,伤害就伤害了。”
    阿照闻言轻叹:“不知怎么回事,近年来,许多讼师和官员都爱追溯罪犯过往,以此替他们开脱。”
    宋敏道:“一是为了死刑的严谨,二来风气所致,再有……”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