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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玺已等候多时。
“你是不是该和我解释一下,霍康是谁?”他问。
烟箩疲惫不堪,打起精神回道:“一个朋友。”
“怎么以前没听你提过?”
“我也很久没见他了,他从小就爱缠着君媚,很少找我的。”
“那他今日为何在赵府杀人?”
“他和君媚吵了一架,大概受到不小刺激。”烟箩轻轻慢慢地解释:“媚儿一直瞧不上他,你也知道,她下定决心要跟四叔去京城,中午见到霍康,自然说了许多绝情的话,甚至割袍断义,大概伤了男人的自尊吧。”
赵玺眼里满是怀疑:“可你娘为何替霍康遮掩?”
“娘她,不希望我们和别的男子扯上关系。”烟箩暗自深呼吸:“尤其霍康对君媚的心思,为了她竟然敢杀人,我娘怕四叔会不高兴。”
赵玺听罢直摇头,觉得荒唐:“这叫因爱生恨吗?”
“也不尽然。”烟箩松一口气,眨眨眼,带着些许低落淡笑道:“自从君媚住进赵府,霍康就说她变了,变得爱慕虚荣,他觉得这一切都是我和娘害的,让一个单纯质朴的少女堕落至此……”
赵玺摆手:“没本事的男人自然希望女人都甘愿吃苦,这种鸡毛蒜皮的小心思不必放在心上。”
烟箩抿嘴点头,她最喜欢赵玺的性子,疏朗豁达,无忧无虑,从不琢磨自己,也不琢磨他人,相处起来别提多轻松。
对,她和君媚就是虚荣,就是堕落,贪恋富贵有错吗?谁不想过养尊处优的日子?她们没有做错什么,错的是那些甩不掉的狗皮膏药,比如霍康!
这种人死不足惜!
……
今夜格外幽静,凉风吹拂,令树影婆娑,摇曳生姿。君媚从梦中惊醒,睁眼望见窗外晃动的枝叶,如鬼魅般舞爪,好似一双双狰狞的手,快要摸到她脸上。
她想起喜鹊的尸体,那张惨白的脸,只要一闭上眼睛就能看到。
“不是我害的。”她在心中默念:“不要来找我、不要来找我。”
风停了,树的影子也静了。
君媚怕那扇窗户,翻身背对,谁知在幽暗中,隔着轻薄的帐子,有颗人头竟然攀在床沿,黑乎乎的,似乎正看着她。
“啊——”君媚放声尖叫。
丫鬟们忙提灯进来:“小姐怎么了?”
一时间房内灯火通明。
君媚再睁眼时,哪还有什么人头?
“见鬼了。”她使劲拍打脑门,今日发生太多变故,来不及一一消化,看来当真过于疲倦。
君媚命丫鬟把灯点着,留下两个守在屋里,亮堂堂的,又有人陪,这才安心些。她躺回床铺,心中不断暗念:喜鹊,你死得冤枉,我知道,快找那个害死你的人,他叫霍康,可别弄错了。
……
次日清晨,天刚亮,君媚前往芝兰斋,想同赵庭梧商量霍康的事,不料却扑了个空。
“四爷一早和二小姐出门了。”丫鬟道。
君媚闻言冷笑:“我说呢,天没亮就不见人影,原来和她厮混去了。”
丫鬟尴尬赔笑:“听闻衙门派人传话,找了一夜,还没有抓到嫌犯。”
“当真?”
“是。”
君媚想起昨晚烟箩的话,揪着手指,心里掂量,是否应该赶在官府前头,去一趟黑市,买凶除掉霍康。
脑中浮现出那张脸,不由自主的,她感到一阵厌恶。
就像怎么也洗不掉的腥味,阴魂不散,漂浮在她点着名贵香料的屋子,令人倒尽胃口。
虽如此,另一方面,君媚又觉得理所当然。毕竟她这样的女子,被无望的痴恋纠缠,也算宿命,躲不过的,即使没有霍康也会有别人。正如赵庭梧那样的男子,一生中总会惹下几桩情债,被仰望,被倾慕,成为他人魂牵梦萦的幻象。
所以每次面对霍康掏心挖肺的表白,她既想吐,又暗自得意。
“可怜的阿康。”
君媚嘀咕:“你活着是个负担,若死了,或许我还会怀念你,多好。”
说完她笑了。
……
于此同时,意儿与赵庭梧、赵玺、宋敏、阿照等人正坐在县衙三堂的小花厅里,御史告诉他们,霍康肯定还在瓜洲城,城门掌灯前关闭,卯时前开启,昨夜他已张贴告示,发出通缉,城门一开便有官差执画像严查把关,霍康不可能走得出去。
“嫌犯家中有人蹲守,只要他出现便会立刻逮捕。”
阿照道:“如果霍康准备逃亡,一定得带上足够的钱,听说他在城里有间金银铺!”
御史道:“本官查过,猫儿巷的那家银铺早在半年前就关门了。”
“什么?”
“一些黑心商贩在银子里掺铜造假也不算稀奇,掺个三成、四成到顶,也就罢了。可这个霍康人心不足,顾客的细丝白银进来,他用镀银铜器换出去,连一成也不剩,赚得盆满钵满。”御史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