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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3节

      孟瑾棠睁开双目,若是有人在旁,定能看出她双目中光华呈现内敛之态,周身气息返璞归真,已经在武道上迈出了更深的一步。
    青衣少女吐出一口浊气,随手点开系统面板——
    [系统:
    任务要求:将体内寒毒炼化为己用。
    任务进度:0.01%。]
    ……
    孟·新晋宗师·瑾棠按着心口,忍不住咳了两声,倒不是因为寒毒发作,而是太久没有向策划致意真诚的问候,实在有点惦记……
    *
    就在江湖人纷纷用功之时,一个重磅消息在建京中悄然传开。
    当今皇帝已然生了重病,经过御医以及护国寺主持的联合诊断,确认了这位陛下怕是没两日好活。
    孟瑾棠第一次听到这件事时,脑海里就瞬间转过了一万个阴谋诡计——不怪她心存疑虑,实在是对方病重的时机过于巧合。
    寒山掌门看着低调上门的微生波,笑道:上次宴席上见过陛下一面,虽然说不上勇武过人,倒也不似易病之像。
    武侠世界跟穿越前那中古代不太一样,医术毒术的发展简直不讲道理,还有真气这一bug级的事物存在,孟瑾棠想,对方重病垂死的可能性不高,但要说是被当成了罪魁祸首秘密处决,那还是挺合逻辑的。
    微生波一脸苦笑,熟练地解释了一下,皇帝确实是靠着自己本事才生的重病,而不是外人给悄悄下的毒手。
    掌门不知,上一会在宴席上所见之人,并非真正的陛下。
    孟瑾棠闻言,目光微凝。
    此事其实不好宣之于口,但在说开后,微生波反倒坦然了许多:陛下生病已久,渐渐无法理事,一些不便出席的场合,便派替身出面,这件事刘丞相应该十分清楚,但国公大人也是不久前才知道的。
    孟瑾棠想起,上次宴席时分,那位皇帝也只是稍微露了个面,很快就在旁人的簇拥下离开。
    在座固然有大夏跟都婆两国的高手存在,但他们跟真正的皇帝并不熟悉,无从对比,自然难以察觉到异样。
    微生波低调前来,除了透露皇帝本人的情况之外,还委婉暗示,若是寒山掌门不相信的话,今晚可以悄悄潜入宫内看两眼,这些日子皇朝守卫松散,像孟瑾棠这样的高手,多半可以随意来去。
    当着微生波的面,孟瑾棠自然没给准确回复,但心中已经做出了决定——
    [系统:
    微生波所言之事颇为重要,涉及建京局势变幻,难以置之不理。
    任务要求:潜入皇宫,查看皇帝的身体情况。
    倒计时:一天。]
    这些日常刷出来的支线任务其实可做可不做,但孟瑾棠的境界刚刚提升了一大步,也好奇自己的本事跟皇朝守卫相比如何,不由有些跃跃欲试。
    用完晚饭后,孟瑾棠先去跟北陵侯下了一会棋,之所以如此,一半是因为武侠世界缺乏电脑游戏这一类喜闻乐见的娱乐手段,另一半则是她慢慢发现,下棋确实挺能磨练人的心境。
    ——尤其是对于自己的对手而言。
    檀无栾看着刚刚下了一盘就起身作别的寒山掌门,略觉意外。
    孟瑾棠微笑:今天有事在身。想到任务要求里也没说不能组队,北陵侯又是建京本地人,临时起意道,我打算潜进皇朝里转一圈,檀侯是否有意同行?
    檀无栾也没什么维护皇室尊严,将寒山掌门的意图掐灭在萌芽阶段的想法,干脆地点了点头,先将棋子归纳好,然后又提醒了一句道:我对皇城中的道路不算熟悉。
    孟瑾棠:……
    北陵侯不愧是连家中管事都不认识的人,从这一点上看,对方虽然负有保护皇室的任务,但平时显然没什么上班打卡的机会……
    夜色之中,两人身如飞鸟,悄然掠出,并肩往建京中心纵去,她们在屋脊上轻轻一点,居然没有踏破屋瓦上的露水。
    不知为何,在这一刻,孟瑾棠忽然想到了穿越前在学校的时候,女生们课间手拉手一块去卫生间的场景,她琢磨着,自己这也算补齐了穿越后常年学习但很少有课间活动的遗憾。
    皇城的守卫的确松懈,孟瑾棠这等身法以轻盈见长的江湖人士,完全能静悄悄的来,静悄悄的走,全程不惊动旁人……
    前提是皇宫的房顶上现在没站着一圈双目有神的武林高手。
    孟瑾棠:……
    她怀疑微生波今天说皇城守卫松散的时候,特地拿了个隐形大喇叭,在整个建京内的大街小巷中广而告之,不然没法解释面前这堪比庙会的一幕。
    孟瑾棠跟远处的不知名高手对望一眼,觉得还是别打招呼的好,不然通完姓名后,一个问散步呢,另一个回答刚吃完饭,过来消化消化,画面太美简直不敢直视,她现在就希望周围的人轻功都好点,别太考验屋顶的承重能力。
    镇国公……
    刘尔立身死后,镇国公缺乏掣肘对象,又遇上了皇帝重病的意外,他一向谨慎,半步不肯行差踏错,哪怕这位陛下现在身死对各方都算一件好事,也不愿背上阴谋弑君的名声,两害相权取其轻,宁愿放开宫禁,让有心人进来瞧上一眼,这样就算日后流言猜测难以避免,孟瑾棠等人到底是前来感受过了皇帝的气息,知道这位陛下是正常生病死亡,而非因为身边人投毒而驾崩,那大小也能算个佐证。
    第182章
    殿内窗户保持着开启的状态,内部灯火通明,让人一眼就能瞧清里面的情况。
    一位老僧在榻边闭目打坐,孟瑾棠若是不凝神去看,注意力刚刚落在对方身上,就会无声无息滑开。
    如此看来,那老僧显然也是一位可以称作宗师的高手。
    皇帝出了事,护国寺的僧侣入宫陪护,也不算稀奇,不过孟瑾棠不晓得,如今坐镇寝宫之人并非护国寺的主持,而是金刚院的首座长老,他武功之高,在寺中可以排到前五。
    金刚院长老感觉殿外有不同的气息传来,其中有的强,有的弱,刚刚出现的两道气息,显然可以算在强的那一边。
    其中一位十分熟悉,简直像是一个削弱般的鱼叟,但又并不全然相同,另一位他此前从未见过,似是道家一脉,却又给人一种无法形容的危险之感,对方的气机先是落在皇帝那边,然后又转移到自己身上,老僧原本心如磐石,在感应那人的隔空注视之时,居然下意识生出反抗之意。
    对方的气息沉渊如海,又似与此方天地融在了一起,能让一位宗师高手产生类似的感觉,不止是因为孟瑾棠自身功力高绝,也是因为修炼补天神诀残本所出现的异象。
    内外无风,唯有烛光猛地晃动了一下。
    孟瑾棠移开视线,不再关注那位僧人,继续观察皇帝本人的情况。
    她非但是一代武学宗师,也是医术上的大家,很快就察觉,皇帝确实身染重病,而且卧榻不起的时间已经不短,早在一个月前,就应该处于长期昏迷当中,如果眼前这个是真的话,那上次宴席上所见之人,就只能是一位替身。
    皇朝内,有人来,也有人走,敢趁夜前来的人大多轻功不差,但也有些实在笨拙了一些,好几次将身形暴露在灯火之下,若非被叮嘱过的侍卫晓得今晚不该多事,早就一拥而上,将人就地拿下。
    孟瑾棠看着宛如菜市场一样的皇朝,觉得这样也不是什么好事。
    ——建京乃是大夏的中枢所在,若是这些力量过于微弱,那么不论是谁,都可以轻易影响他们。
    倘若建京对外只有名义上的掌控权,没有实际上的掌控力的话,那么中原地区,很快就会形成豪强林立的状态。
    就像是一株大树,枝叶繁茂而主干衰弱,若是有朝一日,枝叶繁茂到了主干无法支撑的地步,整棵树就会轰然倒塌。
    就在孟瑾棠沉思之时,忽然感到远处传来一股异常鲜明强大的气息,那股气息并不友善,她在感知到的瞬间,几乎是下意识地去按了下剑柄。
    那股气息的主人若是希望隐藏,自然谁都无法发现,此刻现身于此,算是给了围观群众一个别太过分跟建京这边也是有高手罩着的警告。
    檀无栾依旧面无表情,却稍微调整了下站立的角度,向着气息传来之处微微欠身。
    孟瑾棠在脑海中梳理了下对方一目了然的人际关系,恍然:是鱼叟前辈?
    檀无栾点了点。
    另一边。
    被师父带着过来的宗成罗敏锐地感觉到,师父身上的睥睨皇朝的气息,似乎柔和了一瞬。
    鱼叟负着手,淡淡道:是你师姐到了。
    宗成罗记得,师父今夜之所以会离开钓山,主要目的是过来震慑一下部分目无法纪的狂徒。
    虽说那些江湖人是来确认皇帝的情况,但谁又能保证,混入皇朝的外人中,不会有人生出异心?便是本来没有,发觉皇室力量衰微至此,也难免会蠢蠢欲动起来。
    宗成罗目力不如师父,加上离得相对较远,潜入皇朝中的人,但凡身手轻巧一点,他都看不太清,不过也不要紧,光瞅着那些连灯光都难以完全避开的笨拙身影,他就已经把当前的情况给把握得七七八八。
    少年人注视着那些在房顶上蠕动的背影,觉得哪怕不考虑大局,也确实有过来吓唬吓唬对方的必要——飘然来去的轻功高手们倒还好,那些连普通民宅的围墙都很难翻过去的武林人士,要是来皇城一趟还不留点心理阴影,简直是对对方江湖经历的不负责任。
    不知师姐来此中做什么?
    鱼叟顿了下,道:她是北陵侯,在皇城中尽忠职守,也是常事。
    宗成罗:……
    出于对师姐性格的了解,他觉得这事还是挺稀奇的。
    鱼叟又补充道:不过她今夜也非独自一人,而是与友人结伴出游。
    宗成罗:…………
    他现在脑海里回荡着两个想法,第一是那位一年都跟人说不上两句话的檀师姐居然也有与友人结伴出游的时候,第二,是结伴出游的情形似乎跟师父方才所给的尽忠职守的设定相冲突……
    鱼叟没有关注宗成罗的心理活动,而是在思索另一件事。
    他许久不曾在江湖上走动,但也听过杜静若等人的名声,知道这些小辈根骨上佳,又勤修不辍,只要不中途夭折,多半能顺利成为武学宗师,肩负起武林的重担。
    但鱼叟无论如何也不曾料到,传闻中的掖州王居然进步得如此之快。
    寒山派孟掌门本就声名显赫,今日一见,却发觉对方的实力还要更胜过名声几分。
    孟瑾棠青色的衣袖拂在屋脊之上,整个人轻得仿佛是一缕自山岫中流动的云絮,气息返璞归真,唯有留神去观察,才能察觉到那名少女身上所蕴含的浩然澎湃的剑意。
    ——仿佛是夜幕的一部分,又仿佛时刻都能化身一柄巨剑,刺破无穷的黑夜。
    宗成罗本来不知谁是师姐的友人,想到这些日子以来,北陵侯一直住在寒山派的院落当中,忽然间福至心灵,猜测道:与师姐同行之人,莫非是掖州王?
    鱼叟看了眼徒弟,点了点头。
    老人盯着远方看了一会,喃喃:少年宗师……
    宗成罗没听清,笑道:师父也在想这一代的年轻高手中,谁会第一个成为宗师么?又道,弟子自然是支持师姐的,不过江湖上的人,不少人都觉得净华寺裴公子希望最大。
    净华寺弟子性情平和,不太容易遇见武障,本来七星观陆清都也因为同样的理由,被寄予了厚望,但对方行踪委实过于缥缈,外人很难把握到他的动态,不适合放在打赌的范畴之内。
    鱼叟似乎笑了下,道:那你们都猜错了。看着前方,这一代的小孩子里,已经有人成为了宗师。又道,若是在两年前,怕是谁也想不到,会是寒山派拔得头筹。
    ……
    宗成罗在理解师父话中意思之时,差点没惊得从屋顶上滚落下去。
    他往掖州王的方向看了一眼,回忆起当日那个与孟瑾棠师出同门的秋露白,喃喃:弟子觉得,说不定第二个成为宗师的人,也是寒山
    派弟子。又问,那檀师姐呢?
    鱼叟没有说话,他并非不想给出有关自己弟子的评价,实在是缺乏把握。
    檀无栾出身官宦人家,幼时因为根骨出色,经由建京千挑万选而出,后来又被镇国公亲自送到钓山,在鱼叟门下学习武功。
    鱼叟知道檀无栾将来不是江湖人物,除了教授武功之外,也未便深管,虽欣喜于这个徒弟进展颇速,又勤勉刻苦,却总觉得对方没什么明确目标,未来可能因此陷于武障当中。
    今日对方能闲逛到皇城之内,虽然出乎意料,但也算是有了点自己想做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