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问天被南宫智的话给吓到了。但片刻后，又反应过来：“你刚刚说是‘可能’？可能是化神期？”
    南宫智点点头，“我也不能完全确定。但是，我观察到那几个人，确实非同一般。他们可以毫无惧色的正面硬抗化神期，且连续战斗半天、攻击力却没有丝毫减弱！
    而那几个人当中，我认出几个，是最近被大洋集团招收的、元婴后期或者是巅峰的散修高手。
    这些人此前虽然不错，但也不会表现的如此优异；尤其是他们之前是散修、桀骜不群的散修，怎么可能如此听话？”
    稍微一顿，给了别人一点反应的时间，南宫智又继续说道：“后来我回去思考许久，确定就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们或许已经成为化神期了！所以他们才有这样的胆量和勇气，所以他们才对大洋集团忠心耿耿！”
    莫问天依旧有怀疑，“如果成为化神期，那么必然要渡劫的，化神期的渡劫非同小可，不可能掩盖。”
    南宫智笑了：“也许吧。不过不知道莫掌教可还记得，大洋集团在此前有两次无缘无故的出海，出海时间半个月左右。对外，大洋集团说是寻找海外九仙山，但来回航程半个月，时间根本不够！
    要知道，上一次大洋集团外出探索，来回时间近两个月！”
    莫问天面色终于变了，“大洋集团根本不是去探索海外仙山，而是去海上渡劫的？！”
    莫问天呆愣许久，但随后又有疑问了，“但是不对啊，大洋集团单独出海次数屈指可数，化神期又不可能攒一起突破……”
    “谁说不能攒一起的？”南宫智打断了莫问天的话语，眼神中闪过一种疯狂的光芒，“莫掌教，大洋集团的疯狂、以及工业的潜力等，只怕超过你的想象。
    如果我说，化神期可以通过工业技术的手段来‘催熟’呢？”
    “不可能！”莫问天几乎想都不想，一口否定！
    化神期是什么？这是目前修行的、公认的最高境界——虽然有传说，还有极个别人达到了更高的境界，但那是传说，那个‘化神期之上的境界’、连一个正式的名字都没有。
    化神期，不仅仅是已知修行境界的最高点，也是修行者梦寐以求的辉煌王座。
    化神期，是神圣的！在无数普通人、低级修行者眼中，那就是现实里的神！是修行世界的‘王’！
    现在南宫智竟然说，我们能用工业化的手段来催熟化神期，这简直就是晴天霹雳。作为一个传统的修真者，莫问天不能接受！
    莫问天不能，其余玄冥教的高层等等，全都不能接受。
    南宫智又缓缓躺进椅子里，看着众人怀疑与惊骇并存的眼神，慢慢的说道，“莫掌教，如果你现在处于张浩的位置……如果身边一共就两个信得过的化神期，你敢和现在的玄冥教针锋相对吗？”
    莫问天眼光闪烁一下，心中隐隐已经有了答案。
    南宫智继续说道：“莫掌教，你觉得张浩这人，怎么样？”
    旁边的总护法尹松川抢先冷哼：“那就是一个少年得志、张狂无比的疯子！”
    但是莫问天却缓缓摇头，“我觉得，张浩虽然表现有不少问题、也有很多我看不懂的，但整体来说，不缺少大智慧，眼光犀利而独到，做事果决、又精确。
    以一个二十岁出头、修为不过金丹期的年轻人，掌控整个大洋集团，这是鬼才！”
    南宫智脸上露出一丝笑容，缓缓点头，“不错，我也是这样认为的。不过有一点，最近张浩已经成为元婴期了。当然，这一点无关紧要，至少对于现在的局势没有任何影响。”
    莫问天也点头。张浩的可怕，不在于他的修为，而在于他背后的整个大洋集团！在于张浩的头脑！
    南宫智继续开口了，但嘴角却有一点诡异的微笑：“既然莫掌教有这样的分析了，那么莫掌教再分析一下：
    张浩这一次，给玄冥教留下几分生机？”
    莫问天想了下说道：“我们是玄冥教，大洋集团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商业集团，没有立即灭了他大洋集团，他们就该偷笑了。”
    南宫智淡淡的笑着，微微摇头：“莫掌教，我今天不是来说废话的，我说说我的分析吧。
    我的分析是，大洋集团要拿玄冥教立威！给玄冥教留下的唯一生路就是，玄冥教主动赔礼道歉、承认错误，然后签订一系列不平等条约！”
    莫问天心头咯噔一下：他们刚才也在分析这个啊。
    南宫智看着莫问天的眼睛，又是好一会，南宫智才继续说道：“现在的玄冥教想必已经处于一个十面埋伏的困境了吧，是不是周围所有的圣地，都想来玄冥教身上咬一口呢？
    而且大家都有强大的宣战借口。那就是：玄冥教道德有亏！”
    气氛忽然凝固了，南宫智直接抄底，让玄冥教高层面色都有些不好看。
    南宫智心头有些得意，谈判嘛，就要压的对方抬不起头来，怎么扎心怎么来，越狠越好。
    而后，南宫智好整以暇的分析了大洋集团的手段，和之前莫问天分析的几乎类似，不过南宫智分析的更加深刻。
    最后，南宫智总结道：“大洋集团的攻击，是双重攻击，攻心为上、然后再从身体上消灭敌人，让敌人完全没有还手之力。”
    南宫智的话语落下，大殿里鸦雀无声。
    忽然，总护法尹松川咕噜一下吞了一大口的口水来压惊，这才打破了沉默。
    莫问天缓缓的开口了：“道友分析的正确。道友之前说有办法解除我玄冥教的死厄，不知有何办法？”
    南宫智缓缓坐直了身体，有些傲然的说道：“也是两步走。第一，应对大洋集团的攻心策略。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这一次的退后，是为了下一次跳的更高。所以，玄冥教要公开道歉。祝斌一边吃着蜃龙的宴席一边骂娘，确实不该。这一点，说什么也说不过去。
    至于说之前12名化神期攻击大洋集团的事情，就说当时不了解具体情况——谁让大洋集团最近才公开了相关信息。
    所以，玄冥教要表示，这12名化神期的死亡，可以暂不追究，只希望和大洋集团坐下来谈一谈。”
    莫问天皱眉，“道友说的有些道理。但我怕大洋集团不愿意坐下来谈判！”
    “那是必然的！”南宫智竟然赞同了，“现在大洋集团就算想要收手也很难做到。不过这样一来，我们至少可以在道德上避免被动。
    而后才是最重要的，那就是……力量、足够的力量！
    确切的说，是大量的化神期高手！”
    莫问天想了想，“难道你少泽之国有办法提供大量的化神期？”
    话语中，有一种淡淡的怀疑。
    是，你说的很对，只要有足够的化神期就不怕任何攻击。我要是身边有一千化神期，我能做世界之王！但这明显不可能嘛！
    然而南宫智竟然缓缓点头了，“莫掌教，刚刚我说过了，你们太小看工业技术的潜力了。大洋集团的化神期是哪里来的？
    一帮之前不过元婴中期、后期的散修，加入大洋集团一年半载的，竟然成了化神期。他们是怎么成为化神期的？”
    “可你刚才也说了，不过是‘可能’而已！”
    南宫智面色严肃了：“莫掌教，你觉得我南宫智是信口开河之人？没有七分把握就敢乱说？”
    莫问天看着南宫智片刻，眼神渐渐凝重了，而后面色也渐渐凝重了。他忽然感觉一股庞大的压力降临在肩膀上！
    南宫智……这个少泽之国真正的帝王，怎么可能信口开河。他既然这样说，那就一定有绝对的把握。所谓的‘可能’不过是话语中留下的小小余地而已。
    那么，也就是说大洋集团已经可以通过工业技术的手段，来催熟化神期了！如果这样，大洋集团到底有多少化神期？
    二十？一百？还是更多……
    不过这一刻，莫问天脑袋忽然灵光了，他忽然看向南宫智，“道友今天既然挑明了这个，那是不是说……少则之国也掌握了这种方法？”
    “和聪明人说话，果然轻松！”南宫智对魏启山点点头，魏启山立即激发了自己的气息——之前是不掩盖，此时是主动激发，自然不一样。
    而后，南宫智对莫文山等人笑道：‘我身边这位，就是借助新的工业技术成为化神期的。没有使用仙灵之气、也没有用魔道的那些危险的方法。
    当然，具体的方法我不可能透露。’
    众人这才审视魏启山，果然发现‘气息与众不同’。
    这一次，莫问天等人沉默震惊许久，莫问天才忽然眼睛闪过精光，看着南宫智缓缓说道：“道友就这样孤身前来，不怕遭遇不测？”
    南宫智镇定自若，“我相信莫掌教是一个聪明人。合作，比掠夺更好。就算莫掌教将我绑架了，能得到什么呢？
    得到的是少泽之国和大洋集团的联合攻击，甚至玄真教都可能再次出战。
    我来之前，已经嘱咐我的儿子监国了。
    相反，如果合作，玄冥教能得到少泽之国的支持，包括且不止化神期的支持、大量工业产品等。”
    莫问天看着南宫智的眼睛，好一会忽然放声大笑，“好！那么，不知南宫将军想要怎样的价格？”
    “也没什么。少泽之国需要化神期以上的功法、炼丹炼器资料等。我们采取大洋集团的合作方式如何。
    第一，我们为玄冥教培养化神期的高手，而玄冥教则为我们培养一万名炼丹、炼器的人员，主要是学习化神期以上的。只要学会就好、不需要成为什么大师。
    第二，我们会给玄冥教大量的‘钢铁’来武装，而玄冥教则需要支付功法等资料。
    具体的，我会派遣专人来谈判。今天就是来说一个大概的意向。”
    莫问天眼睛眯了起来，经过最初的震惊后，他已经渐渐恢复了冷静，“你们能炼制钢铁了？也能催熟化神期？怎么可能！”
    南宫智依旧沉稳，“莫掌教，你觉得我今天就带了几个人来这里，是来消遣玄冥教的？”
    莫问天不说话了。是啊，南宫智过来了，就是最大的保证！如果没有这份底气，他南宫智就算是胆大包天也不敢来消遣玄冥教吧。
    虽然现在玄冥教处境不妙，虽然玄冥教的规模比不得玄真教，但是玄冥教的历史几乎有玄真教两倍，综合底蕴不弱于玄真教。
    莫问天想了好一会，终于做出了决定：“道友，既然道友今天是诚意而来，我们今天就谈判吧。也不用什么专业人员了。大不了，我玄冥教吃点亏，就当交个朋友了！”
    南宫智顿时抬头了，一身慵懒的神态消失了。此时的南宫智，就如同一头忽然觉醒的神龙，直视莫问天。
    莫问天傻吗？竟然这样就露软了？
    不，莫问天不傻，聪明的要命！
    和不同的人有不同的谈判方法。如果和所谓的专业人员谈判，大家之间就是纯粹的利益交锋。但是和南宫智这样的枭雄谈判，大家谈的不是直接的利益、更多的是一种合作、是一种‘惺惺相惜’。
    这样的合作，大家都不会去太过斤斤计较，一般差不多就行了。王者之间的谈判，是‘势’的合作、而非‘利’的合作。
    莫问天以圣地的掌教身份，要和南宫智做朋友；而南宫智又不是笨蛋，这时候必然会借坡下驴。
    两人对视许久，然后两人脸上同时绽放了微笑。
    南宫智点头：“好！”
    双方随后的谈判，简单的超乎想象。南宫智表示：只要提供足够的元婴巅峰，我们就能‘催熟’一下。不过成功率暂时不能保证，甚至可能有生命危险。
    莫问天表示：除了玄冥教的核心典籍，其余的都可以公开，不过我们还需要大量的钢铁、火炮等等。
    两人大概估算了一下各自的价值，很快就签订了合作协议。
    不对，这是王者的谈判，不能称之为‘协议’。更应该称之为：盟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