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牍前提笔练字,落纸云烟,竟隐隐有大家风范。
骆清侧倚在书房软榻之上,春日的阳光透过窗纸洒满全身,暖融融的,让她忍不住舒服地伸了个懒腰。
月朝太祖皇帝是个工作狂,起初官员每年只有三日休沐,分别是春节、冬至及太祖寿辰。后经过多番调整才有所改善,每月固定休沐三天,兼之各节日的十八天,一年到头总算有五十来天假期。
但朝廷管制颇严,官员探亲、病假等皆须层层上报,否则轻为受罚重则贬官。
前日夜里她被那混蛋弄晕过去,整整昏了一日,醒来已然在自己家中。惊得她以为自己缺勤将要受罚,岂料却迎来一批探病之人。
原来是军器局上报,试炮当日她不慎受伤,须得卧床静养几日。当日分明有许多人看见她完好无损地去了集贤居,那厮还真是明目张胆。
就这般,骆清顺理成章的多了七日假。
“哎!坐直,胸挺起来些!”
“少爷,奴婢已经够挺了。”慕因一脸委屈,近月来她家小姐真真是越发不可捉摸了。
“都说了不许再称奴婢,否则迟早穿帮。”骆清边说边捻了块芙蓉糕。
慕因随即搁下湖笔,福了福身:“是是是,妹妹记下了。”
骆清立马起身,一指挑起她下巴啧啧赞道:“梨影拖肩柳折腰,绿罗裙子系红绡。小娘子果真是个妙人儿!”
“表哥又拿我打趣儿。”
慕因原是个孤女,被牙子卖至骆家为婢。由于原主的离魂症,骆家内院仆人不多,慕因便指给原主当贴身丫鬟。
名为丫鬟,实则姐妹,两人自幼便一同读书,且骆母徐氏已于四年前将其收为义女。
骆清为打发近日陆陆续续上门说媒的冰人,便谎称慕因是自己的远房表妹兼未婚妻。
前日被宋霆那厮侵犯后,骆清想要快速升官发财的决心更为坚定了。眼下她个六品小官,拓展势力首先得有钱,天下可没免费的午餐,谁也不是喝露水长大的。
骆清打听到各大商帮的代表将携家眷于五日后在泡子河的露华园参加酒宴,所以她想去瞧瞧有没有借鸡生蛋的机会。
月朝重农抑商,为官者行商多是假借亲戚朋友之名。骆盛自然不例外,否则凭着他知府的二十四石月俸想养活一大家子人,委实捉襟见肘。
按物价估算,月朝一石米约摸一两银子,一两银则大致为骆清前世的一千元,而她这个状元郎月俸也才八石大米。
官场人情往来开销又大,一般人若是不收冰敬碳敬,那只能像历史上的清官海瑞一样买不起房了。
由此可见,这年头不当贪官必须靠搞副业来捞钱,否则十年寒窗到头来连养家糊口都成问题。
骆清揉了揉腰腹,唏嘘道:“仔细瞧来,表妹的字写得倒比为兄还劲秀些。”
慕因赧然一笑,“想是表兄近日公事繁忙,生疏了吧,改日闲了,妹妹为你研墨。”
骆清从袖子里倏地抽出一把描金乌骨折扇,“噗”的一声抖开,摇着笑道:“哈哈,妙哉妙哉,红袖添香便是这个味儿。”
本就易容成大少爷俊美的模样,再加上这股洒脱不羁的风流韵致,倒真是一位翩翩浊世佳公子,直教慕因羞红了脸。
俄顷,但听慕原叩门道,“少爷,徐家差人带来了两封书信。”
一听是外祖苏州徐家,骆清立马来了精神。开门接过火漆信札,即刻拆开,竟是荆州爹娘得知大哥状元及第后寄来的。
“未婚夫?”
吓她一跳,我滴个亲娘啊,又开始操心女儿的婚事了。
可这次居然先斩后奏地给她定了个未婚夫,而且还是个残疾人?
这真是亲娘。
骆清头疼,真不知道她便宜爹娘是如何想的。
“啊?姑爷竟不良于行,老爷怎的给小姐定了这门亲?”
“咳,只是口头承诺安排我俩见一面。还未过礼就别称姑爷了。”
“莫非要回南京老家见面?”
“怎么可能,信里说那人过些时日会回京城祭祖。”
“这便好,否则一时半刻咱们还真脱不开身。”
骆清撇了撇嘴,包办婚姻啊这是,可惜她已非处子之身,男方兴许还瞧不上她呢。
又撕开另一封信,大致扫了眼信笺,顿时双目灼灼!
她正琢磨着用何身份去商帮集会呢,这下可真是瞌睡来了便有人递枕头。
徐家孙辈无男儿,只得从外孙中择一人改姓为徐,立为家主。徐家固然是苏州书香门第,但徐老太爷却是个趋炎附势的。
多年前将骆母逐出家门,如今瞧着外孙骆靑三元及第,竟又改弦易辙巴巴地求上门,只说生了曾孙第一个姓徐便可。
徐家虽每况愈下,但家底颇为丰厚,在苏州仍是首屈一指的富户。
眼下大哥杳无音讯,既如此自己便替他应下,反正不是本尊,一俟东窗事发大可矢口否认,谁叫他徐家翻脸在先呢?
“慕原,请徐家人进来罢。”
骆清似模似样地呷了口普洱,坐在上首好整以暇,静待徐家派来的管事。须臾,却见一青衣男子从廊下稳步走来。
岩岩如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