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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让人觉得他除了矮一点,是像个十五岁的人,至少能辨析什么是有用的建议。
王含乐讲得兴致勃勃时,默默听着的小孩突然道:“你知道吗?我们都挺怕你的,明明说自己不是陈太太,还这么熟练。”
她收住滔滔不绝,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这是变相的道歉,然后——“我们”?
折好纸条塞给他,看着他放进最牢固的裤兜里。
“杨,”这是她第一次念出他的名字,“他告诉你,他怕我?”
她还是有一点在乎被误解,但比起被误解成另一个人,她更在乎“他怕她”。
“难道不是吗?”小兽人对他的直觉露出自信的表情。
王含乐摸了摸脖子上的伤,因为畏惧,所以对她下狠手?思路清奇。
“可能是我太懂事了吧。”
“?”小崽子的中文很好,但他听不懂——很真实的反映在他迷茫的脸上。
女人抚摸他的头,今天无数次摸他了。
“你也很懂事,日后你发达了,就不会怕我这种人。”顿了顿,“你哥不太懂事,跟块石头一样,不懂得我的好。”
“???”
凌晨,杨和人鱼回到悬崖,浑身湿漉漉的。
曾先生跑海上去了?
男人坐在悬崖边晾干衣物和头发,人影抓着小孩小心翼翼靠近他。
“喂,你该送我回去了。”
男人回过头瞥了她一眼,说了句话。
“陈先生在别墅里,你要去见他得等一天,警察现在在别墅。”
听见猴孩的翻译,王含乐想晕过去,他还认死了她是陈太太,他就是这么报恩的?
本以为临别之际,能得他一些回应,不求依依不舍,但好歹留个电话,说句四海之内皆朋友有缘再相见的话,这样即便以后不会再见,也有个不算差的回忆吧。
而他居然告诉她,他没送陈先生上路,现在还要送她去团圆,让他俩夫妻双双把家还。
她该感谢他的仁慈吗?以他习惯,陈先生这种蛇头早该被他割了,说不定就是看她一直顺从着帮他的份上,才留人一命在。
算了——她闭了闭眼——你永远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
猴崽子都忍不住替她解释,她把崽子推到一边,目光沉沉盯着他。
海风吹来,血腥味不断瞟进鼻端。
他回悬崖之前,去洗了澡,他竟天真地以为水能轻易洗掉血腥味,他们不应该嗅觉灵敏吗?
是了,他不想让小孩子看到血腥的一面。
她的目光更沉了,就像要把他玉白的脸皮戳穿,又像以目为力把这块捂不热的石头踢下悬崖。最后他都感到晾不下去了,侧身直视着她,眼里无声发问:还有事?
“停车场炸弹是你放的吧?”
杨慢慢看向猴孩,猴孩赶紧摇头。
“不是他,他什么也没说,是我看见首先爆炸的是停车场。”
既然带有护照的背包都带上了,不可能还藏一大铁盒私人物品在沙地摩托下,压根就没有去取回来的打算,再联想她所看到的爆炸经过,就能猜到个大概。
“我是想告诉你,”她斟酌了一下用词,“首先使用炸弹的人,通常都宣称是为了正义,但实际这是......极端残忍的行为。”跟恐怖分子行径没有区别,永远不会占理,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
湛蓝色天空如悬头顶,半干的黑发乱飞,它的主人惺忪慵懒,皮肤是度染了夜幕的蓝瓷色,那双黑眸里冷光一划而过,和背景中的星辰进行了一次共振闪烁。
“我们有句话叫作:夜路走多了会遇见鬼,你、你好自为之吧。”
王含乐早已在猴孩翻译时就退后几步。
他可不是猫咪和小老鼠,虽然他脸上毛已褪掉一部分,远一点看像个无害的正常大男生,但他一个小动作,暴起给她一爪,至少是二级伤残大礼包。
他慢慢扫了眼她退开的身姿,转回去坐涯边继续吹海风,哼都不哼一声,更没有解释“以牙还牙以血还血”的意图,好似她打扰了他看日出。
她心下一片叹息,最后看了眼他似乎小了一圈的尾巴,什么也没说,离开。
回国
大学生晨起后就来找王含乐。
没人阻拦她,日出之后那人和他的人鱼又不见了,徒留她跟猴崽子窝在早已熄灭的火堆边,于是一气之下她就扎进别人队伍里下崖。
车已走完盘绕山道,进入平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