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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砸你的场子。”
“那确实是那位公子哥冒犯在先,当然我那小伙计确实是冲动了点。”
“倪妈妈莫动气,这事我们肯定得负责,这不是,也没太耽误您的生意,您看……?”
倪妈妈脸色缓和了几分,本也不是要和孔妙禾计较。
她瞥了地上还疼得嗷嗷叫的华公子,说:“你也算走运,这是个老实人,应当不会太为难你们,你自己看着办,我可不管。”
倪妈妈转过身要走,又补了句:“若是此事影响到我醉芳楼……”
“放心放心!”
“我肯定妥善善后。”
孔妙禾打着包票。
毕竟两家有生意往来,倪妈妈与孔妙禾也还算有些交情。
话说开了,倪妈妈也没什么好追究的,甚至还派了两个小厮扶着鼻青脸肿的华公子,说是帮着孔妙禾他们将人送回去。
月光如水,走出了醉芳楼,扑面一阵寒风将孔妙禾吹得一哆嗦。
她深吸一口气,跟在那几个人身后,送华公子回府。
她听倪妈妈说,这个华公子考了十几年功名没中过举,家境一般,人有些迟钝,应当不是个刁钻刻薄之人。
她现在只希望,这位华公子醒来发现自己鼻青脸肿的,不要吓一跳。
他们一行人将醉得像一滩烂泥的华庭送回了府。
孔妙禾向华老爷赔不是,又表示自己明日等华庭醒了定会再来登门道歉。
华老爷倒是一副文人模样,听了事情原委,没有多加责怪。
甚至暗骂了句华庭不学无术自甘堕落,就放孔妙禾两人走了。
华府偏离主街,此刻夜色沉沉,四周都静悄悄的。
只有两人的影子在脚下拉得很瘦很长。
孔妙禾忽地停下脚步,看着从刚刚她让他别说话就开始一路闷不做声的展丞,动了动唇。
还未说什么。
展丞垂着脑袋,沙哑的声音里也能听出愧意。
“是阿展不对。”
孔妙禾今夜疲惫极了,看着他垂下眼睫乖乖认错的样子,居然也有些懒得责怪了。
但道理还是要讲。
“我知道,你是怕我被欺负,所以才打人。”
“但是你也得看场合是不是?那是醉芳楼,是别人的地盘,我们俩既不是主顾也不是管事,现下是我和倪妈妈还算有点情面,若是没有,今日不仅要给华公子交代,还得给醉芳楼一个交代。”
她说起正事的时候,语调平缓,眉心拧着,表情略有些凝重。
展丞点着头:“阿展知道了。”
孔妙禾硬是从他这句话里听出了一丝落寞,她松了松表情,又用轻松的语气说:“行了,也不能全怪你,说起来你维护我,我还应当感谢你。”
她笑了一笑,紧绷的气氛也顿时烟消云散。
孔妙禾自己说出口,才回过神来。
今日晌午,她还见过展丞被人打得奄奄一息的模样。
今夜,他为她教训那人的时候,却如此狠厉,下手又准又狠。
像是拼了命。
她顿了顿脚步,怎么想都觉得有些不对劲,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
她把目光投向了身侧站得笔直的展丞。
“你……”缓缓开口。
似乎是察觉出孔妙禾眼神里的含义,展丞漂亮的一双眼眸里闪过一丝慌乱。
随即他滑了滑喉结,有些局促一般。
飞速地扫了孔妙禾一眼,然后轻声说:“阿展不想看阿禾姐受欺负。”
月光下,展丞的脸平静如水,他长长的眼睫在眼睑下投出一片阴影,有种说不出道不明的情绪慢慢在孔妙禾心中蔓延。
诶,这孩子。
就是心实了点。
叫她阿禾姐,大概他是真的把她当阿姐了。
她早就察觉,这个展丞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有些阴郁又有些古怪,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小羔羊,偏偏在她面前时常示弱。
还似乎对她有着近乎执拗的亲近。
明明两人才认识不过半日,他就像是把她当做亲生阿姐来看待了。
兴许也是感激她相救收留之恩。
孔妙禾不再和他计较,继续往双月楼走去。
月光倾泻在孔妙禾身上,将她的轮廓勾勒得更为动人。
展丞看了许久。
忽然一阵夜风起,孔妙禾的发丝飞扬,裙摆也不听话。
她抱着手臂哆嗦。
肩上骤然一暖,偏头一看,一件外袍轻轻盖在她身上。
展丞难得的,笑了一笑。
孔妙禾伸手将外袍拢紧,歪了歪头,也笑了。
“你笑什么?”
“阿禾姐真好看。”
展丞轻声说。
他望进她眼里,目光毫不怯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