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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们关系也好,总是叫她一声菀青姐姐,可今日琬琰在。
朱颜辞镜楼的两位主管也是截然不同的,菀青暖,琬琰冷。
冷血无情的冷。
陆缈对她最初的印象便是她当着所有人的面将一个企图逃走的娘子打杀。
那是两年前了,陆缈她们平日要训练,菀青也不叫她们到主楼去,那一日忽然把所有人都叫了过去,不止她们,琼琚楼的几位也在。
听菀青说,跪在地上的女子是湘竹馆里的,同一个客人有了情意便妄想离开,那人是个书生,没有太多的钱财,哪里能为她赎身,便哄骗她出逃。
菀青说过的,进了朱颜辞镜楼便逃不出去了,否则琬琰手里的鞭子不会放过。
陆缈看到那长长的带着细小刺的鞭子,忍不住瑟缩两下,没等她害怕完,鞭子便落了下去。
尖锐刺耳的叫声叫人毛骨悚然,一下又一下,琬琰的动作不曾停下也不曾慢。
她面上寒若冰霜,眉峰聚拢,似是极为厌恶这女子,下手狠辣至极。
那女子被打死了。
浑身是血,面目全非。
一群年岁小的姑娘早被吓傻了,一个两个抱在一起发抖,细微的啜泣声响起,压抑到了极点。
除了她们,所有人好像都习以为常,陆缈小心翼翼的看了琼琚楼那边的人一眼,她们好像没什么变化,南嘉用纨扇挡在鼻子前方,嘴唇翕动说了些什么。
陆缈看清了,晦气。
一条人命如此没了,她们还觉得晦气。
甘棠和她初见时一样,鬓边簪着海棠花,笑得勾人,她只扫了那具血淋淋的尸体一眼,道:“琬琰啊,这种小事还需叫我们几个来看,你这事做的不妥啊,要知道我们的时间可宝贵着呢。”
琬琰没搭她的话腔,寒声道:“日后谁若是还想逃出去,下场只会比她更惨。”
更惨是什么样,陆缈隔了一年才知道。
听楼里的老人说,曾经有个娘子不仅逃,还带走了朱颜辞镜楼许多财物,被抓回来以后辱骂慎娘和琬琰。
琬琰叫了十数个楼里的仆从,下了药把他们关在一起,听说第二日把人抬出来的时候只剩最后一口气了,琬琰还用浸了盐水的鞭子抽打,直到断气都没停。
陆缈吐了一日,用了半年才接受这个残酷的事实。
这是个视人命如草芥,没有半点温情的地方。
自此这群小姑娘最怕的人便是琬琰。
陆缈面上不显,手都有些发抖,她问:“两位姑娘叫陆缈有什么事吗?”
菀青道:“有人找你,在后门。”
找她?陆缈有些愕然,谁会来找她,她来这里这么久了,唯一的亲人只有阿回。
菀青替她解答了疑惑,“他说他是你阿爹。”
阿爹?是了,她还有一个阿爹,一个为了两袋米和一些钱财把她卖到乐坊的阿爹。
直到陆缈到了后门,亲眼看到陆闵的那一刻,她才相信她阿爹真的来了。
他好像更老了,原来乌黑的头发白了一半,长出了胡子,脊背不再那么直开始往下弯,他才三十多岁就已经满脸沧桑,风霜刻骨了。唯一和陆缈记忆中一样的便是他还穿着带补丁的衣裳,皱皱巴巴。
“阿,阿缈?”陆闵的声音好像也老了,没有原来那么清澈,怎么会这样,只是过了三年他为什么这么老了?
陆缈心里是怨陆闵的,怨他把自己卖掉,罔顾父女之情。
可现在她不怨了,因为他来找她了,这是不是说明阿爹心里是有她的?
因为家中实在太困难,所以阿爹才会卖了她,这是无奈之举。
看吧,她依然是个好孩子。
陆缈红着眼睛,泪珠在眼眶里滚了几圈就是落不下来,一腔委屈怎么也说不出口。她好想和阿爹说,我想回家。
她在这里好害怕,每日谨小慎微的活着,不敢出头不敢做错事,时刻担心下一个死去的人会是自己。
可是她说不出来。
陆闵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不上前来,那双眼睛里含着愧疚,一如当年。
“阿缈,阿爹对不起你。”还是这句话,除了这个,他不会说其他的了。
“阿爹没用,阿爹叫你受了这么多苦,我,我是天底下最没用的父亲。”陆闵的眼泪先落了下来,当初知道被骗了以后,陆闵一度想要轻生,他怎么能干出这么畜生的事来。
他最终把自己女儿推向了火坑。
陆缈咬着牙关,就是不说话,说原谅她做不到,说恨她也做不到。
她把陆闵拉到门槛上坐着听他讲这些年发生的事。
她走之后陆闵去了当初给的假地址等着,他想总不会贸然写个一点关系都没有地方吧。他拿着别人给的钱财,治好了陆襄的病,然后买了些东西做书画去卖,就在离那地方不远的位置。
陆闵也不知道他这样做有没有用,他每日没有生意的时候便枯坐在那里,盯着那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