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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神质问他。
但白泽鹿只是笑了一下,十分配合地点头,说:“嗯,夫君说得对。”
“你自是天下无双,世间再不会有第二个你了。”
白泽鹿神色温柔,看向他的目光专注而认真。
千清不着痕迹地摸了下鼻梁,轻咳一声,说:“也……没有那么厉害。”
白泽鹿含笑道:“夫君不要轻看了自己,你当得起这名号。”
“……”
千清一向自恋惯了,也不怎么要脸皮这个玩意儿。
但此时此刻,他居然会觉得不好意思。
而且,他甚至还有点儿好奇,小王后对他这种程度高评价的依据到底是什么。
但他没好意思问出口,只是含混地转移了话题,“所以剩下两个国家,你为什么先查亓东?亓东隔着天堑,查起来肯定比咱北元费劲。”
“正是因为隔着天堑。”
千清微愣,显然是没听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白泽鹿解释道:“亓东与三国隔着天堑,几乎没有与外国有交集,且从未主动发起战争。”
千清顿时了然,“所以你觉得亓东是‘世外桃源’?”
“算是,”白泽鹿笑了一下,“毕竟当时的我还没有见过什么残酷或暴虐。”
千清眉头下意识地皱了一下。
在听到这句话时,他忽然浮现出了一个奇异的念头。
太后对她所做的,在她心里还称不上残酷、暴虐。
在那样的环境中,在所有人的压迫下。
千清忽然回想起了她才到北元没多久的时候,对下人堪称温柔,从来不发脾气,乖得几乎堪称是‘任人宰割’的状态。
在阴暗潮湿的深渊里长大,她的心里早已经自发地和那些所谓美好,天真、纯洁、淳朴,所有无暇又干净的人、物之间,竖起了高高的厚墙。
因为她觉得自己……“配不上”。
她觉得自己“不值”。
是不是因为这样,她才会觉得太后的所作所为,和那些人冷漠态度下的默认甚至是推波助澜,都称不上酷刑。
因为她本身就只“配得上”这样的对待。
千清闭了一下眼,几乎感到了胸膛里的颤栗。
身体里像是有看不见的软刺,钻进了心底里,酸涩而难忍的疼。
有那么一瞬间,千清不想再往下猜测。
——如果在她的心里,这种程度都称不上残酷和暴虐。
那她后来遇见了什么?
“夫君?”
千清抬起眼,对上她乌黑的瞳,里面并没有因为展西对她所施行的一切而感到麻木或是绝望。
她也没有寻死或是复仇。
她只是决定拔掉那些荆棘,填平那处深渊,在荒原里建起新的规则与国度。
千清忽然伸出手,很轻地抚摸着她的发顶,低低应了一声。
“你……”白泽鹿似乎刚想说什么,然而不知因为什么,顿住了。
他的手在颤。
“后来呢?”
千清问。
白泽鹿舔了一下唇,说:“我派人去查了亓东,但是因为路途艰险坎坷,再加上亓东对外人天生的排外,几乎花了近两年的时间,才摸清了亓东的形势。”
“他们的规则……”
她唇边染上了一点很淡的笑意,“从某种方面来说,已经完全超出了我的‘奢望’。”
“因为排外?”
白泽鹿颔首:“嗯,他们不愿意和任何亓东以外的人打交道,但对内,说是个世外桃源,也不为过。”
这一条消息,堪称无价。
因为这正是如今三国最焦虑的问题。
——亓东会不会出手?
没人知道亓东到底是什么形势,没人了解亓东这个国家。
“所以你来了北元?”
千清没有再提亓东。
“……不只是这个原因。”
白泽鹿忽然沉默了一下,唇边微薄的笑意渐渐散去。
她是天生的伪装者,不想被人知道的事情,就绝不会让人发现一点端倪,而她不想告诉别人的事情,无论如何问,即便使用酷刑,恐怕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在这微妙的安静里,千清敏锐地感知到,小王后不想让他知道真正的原因。
千清忽地转了话题:“那你之后……”
“我及笄那年——”
白泽鹿仓促地开了口,她似乎是想试着笑一下,以重新缓和有些僵硬的氛围,然而这笑却并不真切。
千清在她的眼底看见了一丝极淡的恐惧。
他倏地安静下来。
——是什么?
是她所说的‘残酷’和‘暴虐’吗?
“尝试逃走了。”
白泽鹿嗓音不知为何忽然有些艰涩。
她陈述的这句话很短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