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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趁听到自家公子这句话,庆幸自己不是首当其冲的那个。
“可不是嘛。”宋月稚就知道他也唾弃这种人,后又想到什么,救场道:“不过最后也是谈了恰当的价格,不算多大的事。”
这般说话却是让江汶琛愈发愧疚了,但他不敢露出一丝异样。
“小姐煞费苦心。”
“没什么,还是我占得便宜的。”宋月稚怕他认为自己邀功,连忙撇开,“若不是觉得东西合适公子,也不会争执这么一番。”
江汶琛掀起眼皮,终于是将情绪敛起。
觉得适合他?这么多钱银怎么舍得的?
他问:“为何会这样想?”
宋月稚双肘盘在石桌上,声音纯澈,“公子既来自十三州,应当知道驱军校尉的生平。”
望进她若星河的双眸,轻轻点首。
“你不觉得他与你很像么?”
江汶琛眼尾微扬,五指握紧了茶杯。
身后的赵趁瞪大了眼睛,难道宋娘子看出来的,这般厉害?如何能看出的?
下一刻宋月稚却道:“他战功累累,若是圣上知道有这样的人才忠于大周,必定重用,前途不可限量,但他却说,只想回家种田,许多人言他有能力却没有责任感,不堪大任,没有胸怀。
她评价的很到位,江汶琛眸间闪过一丝异色,十三州的人确实对他又敬畏,又是恨铁不成钢。
他沉默着,继续听她侃侃而谈,“可我觉得,他带着面具不露真容,不说姓名,一直告诉别人,他有爱好有想要的东西,不受旁人束缚,这份坦荡,清醒的模样是不是和你很像。”
江汶琛沉默半响,轻轻弯起唇角,“何以见得?”
“公子没有受家人逼迫,知道自己想要什么,想怎么做,而不是像他一样被人推上一个位置,过着为旁人遮风挡雨的日子。”宋月稚凑近了他,“公子,你是对的,没有人生来就该承担本不属于自己的责任。”
两人离得不算近,是很正常的距离,江汶琛却不知怎么心脏慢了一拍,视线其他地方被模糊,只能见到她那张清丽绝俗的面容。
她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低垂了双目,“我幼时,我父亲就离开了我和母亲,但母亲和我说,不是父亲不愿意对我们负责,而是他欠旁人一个恩情,一个在他心里很重的恩情,那才是他在乎的,更需要负责的。”
江汶琛哂笑,“令堂居然不生气。”
“如果两个人相爱,会互相理解。”宋月稚从不觉得他们有错,“如果我母亲强硬把他留下,他们才更痛苦。”
她是真的喜欢讲道理,江汶琛撇开目光,拿起茶杯又抿了一口。
他笑。
不过,听着不错。
“所以公子,我觉得你的志向是对的。”宋月稚提到正轨上,“将来等你中了进士,再回十三州,令尊一定高兴。”
这就是她挑选这本书送他的原因么?
指尖蜷了蜷,江汶琛想言语的话在舌尖绕了一圈,最化为一声温和的‘嗯’。
又说了几句话,清莺坊那边喊了人来请宋月稚过去,宋月稚站起身便要送客,才送到门口,江汶琛却深深看着她,并没有离开。
宋月稚也没走,对他抛去个疑问的眼神。
他道:“我也有个问题想问问小姐。”
“嗯?”
“你喜欢什么?”
宋月稚眨了眨眼睛,道:“礼尚往来?”
江汶琛笑而不答,只是坦然的看着她。
宋月稚便思考了一番,很直接道:“我喜欢舞刀弄枪。”
—
这样的喜好该送什么?
赵趁建议道:“公子,要不你和宋娘子打一架吧!”
“.......”
江汶琛默默拿起了书本,皱着眉翻看了几页。
“干嘛呢?”
“被她说动了,我要好好念书。”
赵趁很是疑惑,“不是?你还真准备考科举啊?”
江汶琛又翻了几页,道:“总不能考武举。”
“所以这架不打了?”
书本被啪的一声合上,江汶琛靠在马车上,抬手将书本把脸挡起来,像是嫌他聒噪,准备小憩。
赵趁识时务的闭嘴了。
浅金阳光照着他清瘦的下颚线,薄唇合起,被隐埋的漆黑瞳孔里浮现出一副画面,那日她手握一把匕首追进听竹居雅阁内,气质冷凝,言语沉静。
她对待敌人时满身冰寒,对待友人又温软柔和。
江汶琛想到适才她凑过来时,身上似乎隐隐有些甜丝丝的香味,像是那日吃的蜜饯。
那双眼睛依旧清澈无暇,清纯的面孔又有几分稚嫩,手腕如莲藕般纤细......
他闭了眼将影像散去。
但最后,他的脑内却只有一个念头。
那双冰肌玉骨的手,不该拿锋利的冷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