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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冯佳佳的生日

      实验二小刮起一阵攀比风,虽然孩子们平时上学校服是统一了,但是开始在脚上穿的花功夫,不少学生蹬名牌鞋,动不动几百上千,还有说自己穿的说限量版,得意神情溢于言表。
    班主任雷老师看在眼里,自己班的孩子们开始在意自己和周围学生的区别,什么aj,yeezy……走在路上显眼无比。
    家委会里,雷老师一问,有些家长还反问:“老师大惊小怪了,孩子身上只能穿校服,鞋子能够表达个性和身份,有啥不妥?”
    雷老师耐心解释,“名牌鞋动辄就是上几千,家庭有钱的好像无所谓,但是我们班上还有普通家庭的孩子。
    名牌鞋子会让我们班的孩子攀比鞋子,穿名牌鞋就等于进了一个群体,爱好相同,性格相符,成为交友的标签,而这些社交只需要一双鞋子就能完成。我们班的团结、荣誉感还小学孩子心里的平等待人就失去了教育的意义!
    我建议,我们五(12)班同学的鞋子不超过五百元,五百元以内的鞋子完全可以达到美观大方,更重要的是物美价廉的穿着,是教育孩子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里的公平里极其重要的一个心理态度……”
    大部分家长同意了雷老师的建议,少部分便不好反驳什么,大家家委会里签字同意!
    不过,五(12)里的鞋子攀比风是刹住了,但是,还有更厉害的过生日,送礼物攀比又在滋生暗长。
    首当其冲的是冯佳佳。
    实验二小就在某机关附近,学校里有不少孩子是领导的子女。
    冯佳佳爷爷据说在机关里职位高,母亲也是干部。
    平时孩子放学遇到冯佳佳母亲,都是平易近人客客气气的,但是冯佳佳这个十岁小女孩在班上却最容易瞧不起这个,看不上那个,谁说家庭里没有影响?
    事情发生在冯佳佳过十岁生日上。
    那天是周末,街灯亮了,一盏盏橘红色的灯笼,点缀在两旁的绿道树上。
    有一些小小的雨丝飘起来,像轻盈、银色的蝴,翩翩飞舞着。
    冯佳佳在自己家里,那栋绿树成荫的机关大院,自己房子宽敞的阳台上张望着。
    她家的客厅里,已经摆好了大圆桌,上面铺着一块乳白的桌布;桌子的中央,摆着一个层叠型,高大精致的生日蛋糕,上面立着十支红色的小蜡烛。
    圆桌四周摆着一圈景德镇细瓷小碟,各种牛排、饮料、水果……
    镀银的小刀、刀叉,在奶白色的大吊灯下,闪着银灿灿的光。
    一场西式的生日宴席早已经准备就绪。
    现在社会有一些小学生生日party,同学会送上一份“厚礼”。有些家长甚至开着汽车接送这些“嘉宾”到很有名的酒店,花巨资为子女开一个热闹的生日party。
    冯佳佳家长也乐意为宝贝女儿过生日。
    冯佳佳今天打扮得格外漂亮,像一朵淡雅的水仙花,映衬着她雪白的肌肤,就像“白雪公主“一样美。
    办这个一档次高的生日宴会,也好在同学面前炫耀家里如何气派、饭菜如何丰盛,她的开心溢于言表……
    就是平时,大院门卫保安看见她教家的车,总是陡然将头伸出值班室,探出头来,满脸堆笑:“佳佳上学了,回家了……”
    楼顶那家阿姨,只要一见到冯佳佳,总是宝贝这么美丽这么优秀……弄得她怪不好意思的。
    就在这时,她心中一动,再次跃起扑到大阳台,一一啊!只见一串车开到她接家楼下。
    同学们喊:“冯佳佳!”
    “快上来……”
    来了,班长郑金凯,学习委员王礼齐、劳动委员张文姗……
    玩得好的王美茵,还有关系一般的杨笑云等等都来了。
    她是邀请的全班同学。
    她家高大的客厅顿时热闹非凡。
    大家大家送上礼物,唱起生日快乐这醉人的歌声。
    高雁琦划着了火柴。一支,两支,三支……十支蜡烛,点燃了。
    欢快地吐着红焰,烛光映红了孩子们的脸,像一朵朵盛开的桃花。
    可是,全班唯一没有张元花没有来,她平时瞧不起张元花的,穿的鞋子可简单的,经常就是一双旧有些破烂的鞋子,晴天雨天都是,几乎没怎么换过。
    她是看不起张元花的。
    可是,这次她过生日,还是邀请了张元花,她居然没有,让她生气了。
    她问,“张元花为什么没有了!她不来,我还瞧不起呢!哼!”她把一块蛋糕扔到地上!
    “对,明天,回到学校,隔张元花远远的,再也不理她了…
    她高高在上的态度,一下子把生日会上的开心和欢迎氛围改变了。
    同学们都纷纷提前走掉!
    她一开始无所谓,只要高雁琦在,她冯佳佳就会继续开心起来的。
    高雁琦的爸爸是机关新上任的领导,这学期转学过来了,到班上就是新体育委员。
    和他那个高个大汉的爸爸一样高,和班上最高女生周明珠不相上下。
    学校篮球教练便一眼町上了他。校篮球队里,他一上场,满场飞,又狠又灵活,投篮,那球像长了眼晴似的,一个劲地往篮网里钻。
    同学们说他像明星,像韩国都敏俊,干脆就喊他“韩国都敏俊”。
    冯佳佳把高雁琦视为大哥哥的,上体育课,训练篮球,轮到冯佳佳投篮时,冯佳佳笔直往前走,不会三步上篮,扔上去篮球更是离栏板差得远。
    高雁琦便过来,一下子助跑,进入内线,一、二数着,第三步挑起,对着栏板投篮,认认真真,一步一步教着冯佳佳。
    而且,她们两家都住在机关大院同一栋楼,隔得不远。
    生日宴同学们走后,冯佳佳在家里给高雁琦打电话,“阿姨吗?我找高雁琦。”
    电话听筒里,高雁琦妈在喊:“儿子!电话!”,脚步声近了。
    “谁打来的?”
    “冯佳佳!”。
    脚步声远了:“就说我不在家!”
    “佳佳,雁琦他……”高雁琦妈说。
    “啪”,冯佳佳把电话重重地挂上了,气得冲进自己的卧室,砰的一声将门重重地关上。
    第二天上学路上,出门遇到高雁琦。
    她使劲从高雁琦身边冲了过去,上自己几家的车。
    “冯佳佳!我有话对你说!
    冯佳佳停住,她垂下睫毛,不耐烦地说“有话快说,我还要去背英语单词呢。”
    高雁琦呼哧呼哧地着气:“对,对不起,你昨晚打电话来,我,我没接。
    说心里话,我们家都住在大院里,你在窗口喊一声,我就听见。
    昨晚你的生日,太小姐脾气了。”
    冯佳佳呼吸急促,叫妈妈快开车走了,这个“韩国都敏俊”,多管闲事。
    教室里,长得白净净的张元花也很漂亮的。
    但是她总是穿着那件洗得发白,破旧的的蓝球鞋,有时早上迟到,怯生生地低着头站在教室门口,细声细气地喊“报告”。
    有时候,静静的教室里突然会响起一丝鼻息声,又是张元花,她竟趴在课桌上睡。
    在老师的训斥声中,她慌乱地站了起来,拉着口指着嘴角的口水,满脸通红地站起,站起来听课。
    冯佳佳便鄙夷地一笑,心里闪过一丝幸灾乐祸的快感。
    不过,班长任雷老师从来没有批评过张元花。
    而且,班上杨笑云他们经常帮助张元花作业,好像还有其他什么,现在高雁琦也加入帮助张元花的行列。
    又是一天,张元花请假,高雁琦用小巧的录音笔,把它放在讲台上,为张元花专门录音!
    冯佳佳心里愤愤然了,这个高雁琦,太偏心眼了。
    第二天,张元花来了。仍然是慌慌张张地走进教室,慌慌张张地将作业本她们组的组长冯佳佳。
    冯佳佳漫不经心地翻着作业本,眼睛却不放过每一道练习题。老师布置的作业,张元花都做了,字迹工整,答案也基本上正确。
    高雁琦从书包里拿出录音笔:“张元花,昨天老师讲的课,我都录下来了,你拿回去听听吧!”
    张元花惊地望着高雁琦,又望望录音笔,两手怕烫似的往身后缩…不,我,我不要……”说罢,低着头,红着,回到座位上。
    杨笑云嚷起来:“张元花,你这是干嘛呢?高雁琦昨天为你忙了一呢!”
    张元花连忙站起来“对不起,我……”
    “哼,真是好心当了驴肝肺。”冯佳佳嘀咕着。
    泪珠,从张元花美丽的、长长的眼睫毛下滴落下来……
    星期天,冯佳佳坐着爸爸的车看电影。
    时间教紧,时间紧,抄近路。当轿车穿过集贸市场时,突然看见了!对,是张元花。她站在马路边,身旁搁着两只水桶,腰间系着围裙,口卷得高高的,正菜场旁边忙碌卖凉粉。
    回到学校,冯佳佳兴奋地跑到高雁琦家,神秘地把张元花卖凉粉的事告诉了高雁琦。
    “卖凉粉又怎么了?”高雁琦问。
    “呼,到大街上去丢人现眼哪!”冯佳佳憋嘴。
    “就你说这样,总以前自己别别人高级!”
    “难道你不和同学比自己高端大气上档次的?”她奇怪地问。
    高雁琦白了她一眼,跑开了。
    第二天,冯佳佳气愤不过,在班上写纸条,特大新闻:“张元花在街上卖凉粉。”
    顿时,教室里哄堂大笑,张元花脸一下红了,又ー下白了。
    冯佳佳第一次被雷老师叫进教导处,训了一顿训。
    她低着头,哭着冲出了教导室。
    雷老师又只有看着她,由有一节课都没有时间上。
    一连两天,冯佳佳没有上学,请了“病假”。
    雷老师是告诉她,张元花一家农村进城的,爸爸在工地工伤死亡,妈妈身体也不太好,她要支撑家庭,她无法在班上攀比,更没有错!”
    冯佳佳一直想着雷老师的话。
    她知道自己错了,早就在心里暗暗后。
    可她拉不下面子。她希望有人来看她,班上有人给她打电话问她身体好没有。可是,没有。这个世界好像把她遗忘了。
    她偷哭了好几回到了第三天,她终于忍不住,身体“好”了回到学校。
    她找高雁琦。
    高雁琦偏着头了她一眼,
    “你呀!还装'病”。人家张元花真的病了,还坚持上学,晕倒在教室里……”
    “啊!”她尖叫起来。
    “叫有什么用?我们班几个同学准备去看看她。”
    “我也去!”她低声怯怯地说。
    张元家家,是城乡结合部租的房子。这里的房子低矮、潮湿;狭窄巷道有污水溅起来……
    她房间中央,是一大盆覆盖着的凉粉。
    张元花的额头上缠着纱布,惊
    喜地拉着冯佳佳的手:“哎呀!你怎么也来啦?你的病好了吗?”
    冯佳佳的鼻子一酸,正要说话,张元花不由分说,已经把她拉进了屋,“我好了那天是没有吃早餐,拉了凉粉又急着去上学,医生说低血糖……”
    她接着地道:“妈!妈!冯佳佳她们,我的好兄弟们来了!
    张元花妈在床上,连忙挥手:“屋里脏,屋里脏,外面坐吧!”
    冯佳佳心里陡然一热,上前坐在床边:“张妈妈,你也病了吗?”
    “病了好几年啰!
    她爸工伤死亡,公司赔了二十万,学校也特别好,不收元花的学费,好有一些好心人帮助我们家。
    我原本要回农村的,元花说喜欢你们实验二小,舍不得走。
    我们就坚持在城里继续生活着……
    我这个病,有时动不得……里里外外,全靠元花撑着,她本来不想上学了,可又舍不得学校,不得老师,舍不得你们这些同学…”张元花妈欠起身说。
    冯佳佳呆住了,她万万没想到,她所讥笑瞧不起的张元花,肩上竟着这么重的生活担子。
    ……
    雷老师组织她们五(12)班到学校附近一个敬老院义务劳动。
    班轮流去敬老院做卫生、陪老人们聊天、给老人们表演节目。
    参加义务劳动时,班上同学排成一队,兴冲冲地走在街道上,气质飞扬……
    冯佳佳第一次参加了班上的敬老院打扫卫生这些工作,张元花干得最努力。
    她看着张元花,陡然觉得一阵暖意气透过全身。
    她再也不愿意瞧不起穷苦的张元花,更不会再攀比,那只是所谓了不起的虚荣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