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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长思考了一下,一直到他的笔尖的墨水已经团出一大片黑点时,他才摆了摆手,让莫里亚蒂进来了。
“她是我的助手。”莫里亚蒂也将希里拉了进去,侧头对她讲着:“这个托德你应该见过。”
“我可没见过你的学生——我就不去了——”希里的话说到一半就止住了。
因为她想起来她确实在前几日见过他的学生。那时不正巧是在她误会他的时候出现的,那个演员小姑娘的哥哥。
是他!希里有些不敢相信。他居然死了。
“我、我说了我不去!”希里一下子打掉他的手,他看血糊糊的人不害怕,她可害怕的不得了好吗?她疯了才再去当什么助手,“我觉得我也不是很必要非要在现场搜集素材的,莫里亚蒂,我在这里站着就好!”
她只是想要贝德福德案件的真实素材,而不是天天想出现在凶案现场!她只是个靠写小说吃饭的作者啊!又不是在撰写死者记录本!
“女士确实不适合这种场面。”探长跟在了最后。
莫里亚蒂没有停止的意思,继续伸手拉住她的胳膊让她跟他一同前进。而那越来越浓的血腥味已经灌进了鼻腔,她的胃已经产生了条件反射般的痉挛,她快要受不了了——
希里发了狠,拗不过虽较为年幼却已经成年的莫里亚蒂,她直接弯下腰张嘴咬住他的手,直到把他咬疼了,他才放开了手。
希里忿怒地瞪着他,可下一秒就只能捂住嘴巴,转身跑走了。
“恕我多嘴,你不该欺负你的助理。”探长摆出一副老练的架势,扯出一丝笑容,脸上更多的皱纹被他挤了出来,“以后会很辛苦的,我老婆就很麻烦,到现在都很麻烦。”
谁知起初还是一脸平和的莫里亚蒂脸色突然沉了下来,阴恻恻地说:“你的意思是我喜欢她吗?”
他的双眼涌现出一片精妙的汪洋,却又向外渗透着不满的情绪,他看男人的眼神明显在不满他的愚蠢且多管闲事。
“呃,什么,就当我擅自揣度吧……但是以这样的方式对待可爱的女士,她总会被吓跑的。”
“你什么都不知道,就闭上嘴,别装过来人的样子来对我说教。”
虽然莫里亚蒂只不过二十出头,但当他说出这句话时,乖张狠戾的气场着实把人到中年经验颇多的探长震慑住了。
他知道眼前的青年如果仅用希里的“数学教授”来形容,绝对是对他身份的一种侮辱。
他本应该生气的,不是吗?应该好好教训他,让他为自己的出言不逊付出代价的。可是他居然生出了一种不应该顶撞他的想法。
天呐,他都快五十了,难道还怕一个二十多岁的毛头小子?
“……你说的,唔,托德,他是个出色的学生?”探长搔了搔头,欲言又止,最终他选择放弃,把话题重新转移回案件上。
“啊哈,还不错,有点天分。”莫里亚蒂也跟着他的提问进行回答,他变得笑眯眯的,仿佛之前那几句不愉快的对话不存在一样。
中年探员的笔尖又刷刷刷地写出几个单词:“一个、有天赋的、学生……可能会被、同窗、妒忌……”
“……你是很可惜的吧?”或许是探长想安慰一下莫里亚蒂,又或许是出现了一丝对强者天生的讨好态度。不管怎么说,他管不住嘴地加了一句话。
失去一个有天赋的学生,是难免会痛心疾首的。他这样想着。
“哦,什么?”莫里亚蒂垂眸扫了一眼尸体左手上的表盘,其上的指针停止了转动。他不动声色地回复探长:“只是一个手表罢了。”
探长再次被他的回答堵地无话可说。因为莫里亚蒂表现地太过冷酷无情,他可是在说他的学生的命呢,莫里亚蒂认为他说的是一块手表?
可他作为一名判案多年的探长,下意识地想把莫里亚蒂和一些极端分子勾勒出联系。
但他再怎么说也是一名普通人,很容易会在某些方面给自己一个暗示,他只能这么告诉自己,莫里亚蒂的脑回路只是异于常人罢了。
这时莫里亚蒂负手而立。
“他杀?”他看着探长,似乎是在等待着探长的肯定。
“对,没错。你知道很多嘛,莫里亚蒂教授。”探长叹了一口气,“可怜的孩子,虽然颈部没有勒痕,但是眼球充血。凶手可能是用布类作为凶器。还有这奇怪的打扮,托德平时有什么爱好吗?”
“我是教数学的,不是生活老师。”他溘然伸手指向了别处,似是喃喃自语着,却又是在执拗地反驳着探员当初的看法:“希里回来了,她现在有求于我,是不会跑掉的。”
他手指的方向,那位少女的脸上还带着明显的不愉快的表情。有几缕碎发被水沾湿紧贴其上,几滴残留的水珠顺着滚落到下颚。
随着她的步伐,令他熟悉的花香味越来越近了,不过,他不喜欢这个味道。
就像他对希里的感觉一样。
莫里亚蒂认为希里是个讨人厌的家伙。
他从小就认为自己与众不同,他早就受够严厉的父亲和温吞的母亲那点没完没了的家长里短。
他也受不了他的蠢弟弟,傻乎乎地一天学不会多少东西。
他讨厌宾客们不断地夸赞他们家庭幸福美满,厌倦了站在众人面前当模范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