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殿还燃着蜡烛，光线不是很清晰，在卧室前面守着一个小姑娘，也没有什么床，就随便在地上支了张比现代折叠床还要简单的东西，把床单往地上一铺，再那床被子一裹，睡觉的地方就有了。
    那小姑娘看着也是可怜，蜷缩着身子躺在上面，外面还下着雨，地面也有点潮湿。
    高景行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发现这人就是自己的顾客。
    为啥这年头顾客一个比一个惨？
    难民、男丨宠、侍卫、宫女，全都是阶级地位不高的人，相比于他们，高景行觉得自己很幸福了。
    高景行正打算把顾客弄醒——古代人亵衣外面有中衣，中衣外面才是我们看到的那身，基本上没有人裸睡——然后这位体型较小的顾客翻了个身，打起了呼噜，声音大得把高景行吓了一跳。
    “翠玉！”里面的宫妃也叫了一声，“翠玉你给我起来！”
    “呼——”
    “来人，来人啊！”她叫了两声没人应。
    高景行估摸着，这位妃子住的位置比较偏，应该也不怎么受宠，品阶大概也不高，伺候她的下人也不会太多。
    他躲到一边，看到从里面走出来一个披散着头发的白衣女人，她睡眼朦胧，走到顾客身边来，用脚尖踢了踢她。
    翠玉：“呼——”
    那宫妃弯下身，“翠玉！”
    “啊？啊啊？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小丫头腾地一下坐了起来，摸了把脸，看上去也不太清醒。待看清她面前是谁之后，收敛了表情，乖巧道，“娘娘找奴婢是有事情吗？”
    那妃子怒道：“我怎么会有你这么蠢的丫头！吵死了，你今晚不用值夜了，以后也不用值夜了，给我滚出去。”
    翠玉打了个哈欠，回过神来之后露出惊喜的表情，“真的吗？谢谢娘娘！”
    妃子：“……”
    那宫妃传达完自己的旨意之后就回去继续睡了，高景行看着小丫头纠结着看了一会儿床铺，像是在思考“是在这里继续睡呢，还是回床上睡。这里睡不舒服，离着床又那么远，回去就不困了吧？”她看了一眼宫妃寝室的位置，哀怨地开始收拾东西，打开门走了出去。
    高景行跟着她的身后。
    “真倒霉，还下雨了。”她站在房檐下面，伸出手来摸了摸，确定雨不大之后，把床单被子什么的往自己肚子这里一塞，弯腰护住准备回去。
    高景行看着好笑，跟在她后面问：“你就这么喜欢睡觉？宁愿自己淋雨也不让床铺弄湿。”
    翠玉：“别和我说话，时间不多了！”
    “什么不多了？”
    “睡觉时间，再过不久又该起床了。”
    “……你这孩子真有意思。”
    小丫头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悠悠道：“你不是第一个这么说我的。”
    高景行：“哦？第一个是谁？”
    她深沉道：“你不会想知道的，我只能告诉你，他的下场很惨。”
    高景行：“……行吧。”
    目送着她到宫女的集体宿舍，通过刚刚那一幕可以确定，她现在伺候的主人不是什么心思歹毒的人，而且她看起来过的还不错，暂时不会有什么危险。
    淋着雨原路返回，高景行从走之前给自己留的窗户里跳了进去，被里面坐在桌边的人吓了一跳。
    “你怎么还没睡？”高景行把脸上的黑布撤了下来，头发被雨水淋湿贴在脸上，他摸了把脸问道。
    吴越痛苦道：“你知道晚睡强迫症吗？就是那种明明没有事情可以做，可是就是不停地给自己找事，来避免睡觉，一直熬到很晚的病。”
    “不是很懂。”高景行道，“你给自己找的事是什么？为什么会在我的房间里？”
    吴越说：“我就是为了等你回来啊。”
    “现在我回来了，你可以走了。”
    “还不行。”
    高景行问：“为什么？”
    吴越道：“因为我忽然发现……你可能真的是个男的。”
    第93章
    她看了看高景行的胸部, 夜行衣本来就贴身，被雨水一淋, 身上的曲线看的很明显。没有了骚气的红色加持，深沉的黑色让他的雌雄莫辨偏向了雄。
    高景行皱眉，“我本来就是男的, 不早了, 你快去睡吧。”
    “不行！这件事情搞不清楚，我不可能睡得着？”
    “……还有什么不清楚的？”
    “特别多。”
    高景行被这妹子从头到尾看了好几遍, 她还动手在他的胳膊和腰上摸了摸, 据说她活了这么多年, 从来没摸过男人身上的肌肉, 这是她一直以来的梦想。
    “比我的硬好多啊……”她一脸梦幻道。
    吴越本来还想摸他的胸肌来着，被高景行拒绝, 严厉批评之后送了出去。他自己也换了身衣服, 又到后厨去自己凑合着烧了点热水回房擦了擦身体，安然入睡。
    次日清晨, 天空中已经恢复了晴朗，下过雨之后空气中弥漫着混杂着青草和泥土气息的芬芳。
    高景行又换上了松松垮垮的红衣服，从楼上下来，他没等顾客，自己吃了早饭……然后又吃了午饭。
    午时左右，吴越收拾好自己, 揉着肚子下来, 正好撞见了店小二在给高景行那桌撤盘子。
    “你吃饭竟然不叫我！”
    高景行瞥了她一眼, 没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