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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节

      冯大人脸色一沉,一股萧杀之气瞬间扑面而来:“韦大人这是想做本官的主,还是怀疑本官没有能耐,□□不好一个小子。北镇府司多的是要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刑罚,你要不要试试。”
    韦千户慌忙将脑袋摇晃的向拨浪鼓似的:“下官……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
    冯大人冷冷一笑,一甩衣摆转身看了他一眼:“你们之前如何,本官不管,韦大人既然将海湾集卫所的职权移交本官负责,以后的事情就不要多嘴了,省的本官以为你不服,想要越俎代庖替本官行使职权。”
    韦千户心里凉了半截,到现在他在不明白就是傻瓜蛋一个了,也就是说穆王一日不离开奉贤府城,锦衣卫就一日将海湾集卫所的兵权握在手中。至于以后会不会还给他,还不一定,眼下裴川这贼小子真是走了好运,若他真进了锦衣卫,哪里还会有他的好果子吃。
    此时,他真是万分悔恨,苏宝田一事自己为何不亲自动手,若是早杀了苏宝田一家,向老夫人和文远候那里,怕早就给他升了官职,
    看着眼前笑的像只老狐狸一样的冯大人,裴川只觉耳边一阵轰鸣,这真是天上掉馅饼的好事情,他若进了锦衣卫,便是直达天听了,什么人杀不得,哪里还用这么窝着混。
    冯大人皮笑肉不笑地看着裴川,阴阳怪气地说:“小子,本官亲自招揽你进锦衣卫,可是你祖坟上冒了三尺青烟了,怎么,你小子还想拿乔,摆摆架子。”
    裴川咬着牙,拖着几乎没有知觉的下半身,爬到他面前,额头触地,沉声说道:“谢大人招揽之恩,裴川愿追随大人左右,上刀山下油锅在所不辞。”
    冯大人怪笑了一声说:“到本官手下当差,只要衷心即可,不要你上刀山下油锅的发誓,屁用没有,瞧你小子这心性,本官还怕到时候,下油锅的是自个呢?本官看你小子顺眼是你的福气,年纪轻轻,心狠手辣,翻脸不认人的本事也是一绝了。你小子听好,在本官手下当差,容不得半点闪失,进了锦衣卫卫所,会有人告诉你条条框框的规矩,不守规矩,死路一条,你可明白。”见裴川点头叩谢,便吩咐左右护卫:“将他抬到卫所,安排与我一屋,我要好好□□一番。”说完,冲着韦千户摆了摆手说:“韦大人可以回家暂行歇息了,卫所由本官代职,不用你费心了。”
    韦千户脸色黑的像锅底一般,抬起僵硬的手臂对着冯大人作了个揖,转身向自家府里行去。
    他现在满脑子都是自己在奉贤府城置下的万贯家财,还有府里面那些如花似玉的娇妻美妾。如此倒好,他可以暗地里查询向老夫委托他的苏宝田一家,只要将此事办妥,他相信,向老夫人和文远候定会给他一个交代到时升官一事还不手到擒来。
    第67章 周芸娘气疯了
    到了南坝村, 苏桐将柴家一家子安排到了前院的西厢房里住下,想着等柴旺和柴宽的身子养好了病,再说分派活计的事情。
    瞧病的郎中说了, 柴宽是外伤, 养上七八天就能好,他身上的鞭痕虽然重,但没伤到内里,在加上年轻底子好,本不该拖这么长时间伤口不愈合的,都是在钱牙婆子那里耽误了治疗, 加上所处的环境阴暗潮湿,使伤口化了脓恶化了。幸亏,救治的及时,否则再拖延下去便会酿成大病, 让身子受损。
    柴旺的病麻烦些,长期劳累外加感染了风寒,没有及时治疗, 落下了病根,得精细的养些日子才能缓过来,少则三五个月, 多则一年半载,汤药不断才行。
    苏桐听了,心里暗自抽了一下, 养上个三五个月, 这抓药的银子就得十两八两的,在加上柴宽的药费,她这哪里是买下人, 买个来苏家享福的还差不多。不管如何,看着柴家一家子看着她感恩戴德的眼神,她也说不出那句不看病的话,所谓,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她就权当为苏家积阴德了。
    柴旺的婆娘姓沈,闺名四娘,她确实如钱婆子说的那般,针线活计精细,干起活来利索,而且人也勤快。许是觉的苏桐救了她一家子的命,她男人和儿子现在都不能做活,她自己便将苏家所有的家务都做起来了。指挥着她家那两个十一二岁的闺女,又是扫庭院,又是擦洗,一天的时间将苏家前后院子都收拾的利索整齐,花草灌木修剪的整整齐齐。
    海花看在眼里,以为沈四娘要抢自己的活计,哭天抹泪地跑到苏桐面前一阵表忠心。说自己跟苏桐也算是共患难,打从她从满春园里救下自己,她整个人的命就是苏桐的了,这辈子她不打算嫁人了,跟着苏桐一辈子。
    苏桐瞧着她哭的鼻子发红,眼圈发肿的模样,感到好笑,安抚她说以后家里前院的活计她做,后院里才是沈四娘做,才把她哄着不哭了,欢天喜地地退下去了。
    沈四娘人很勤快,针线活计也精细,一声不吭地给苏桐做了整套的鞋袜,难得的是她还做了一手好饭菜。苏家人都不太重口腹之欲,往日里吃的上饱饭就不错了,还想什么色香味俱全的饭菜,但自从柴家人来了以后,灶房里就沈四娘掌勺了,她带着她那个大肚子的儿媳妇杏花一起,每日三顿不重样的做,几天下来,都吃上了瘾。
    苏桐本想着让沈四娘管着后院苏宝田和周芸娘的饭食,见她做饭味道这么好,便让她管着苏家整个后厨了。
    苏宝田的腿伤不太好治疗,府城里来的郎中换了三五个,个个都对着他腿摇头,只有其中一个郎中说有五成的把握。因为他的腿断了以后又受了寒气,且没好好保养,时间又长了,只能先调理好身体疏通经络将寒气祛除才能治腿。
    郎中开了调理的中药外加了艾灸,在大椎穴、足三里、中脘、天枢、气海、神阙、命门等穴位每日三到五次,按着时辰来。再就是泡浴,三日一次,泡到通体出汗,且在治疗过程中有众多的排病反应,打嗝、排气、身上起泡、脓泡、白水泡、排泡等等。痒、麻、疼、酸等各种反应,治病并不可怕,可怕是忍受这些治病的过程。
    苏宝田坐在书房的榻上,对郎中说的诸多事项都记了下来,他的身子不是一天两天能调理好的,这他知道,苏桐这次寻来的这位老郎中,医术精湛,说的各种病灶反应他都有。
    郎中这次开的药方,很多都是稀有之物,外用的好找,内服的有几味要贵的惊人,配下来花费了近百两银子。
    苏桐眼睛眨也不眨地将银票递给了老郎中,她找了好几个,就这一个说有五成把握,只要苏宝田身子能康复起来,多少银子她都舍得。,
    送走了郎中,苏桐回到书房,看着坐在案几后面读书的苏宝田说:“爹,你身子刚好,晚上别熬夜苦读了。”
    苏宝田答应了一声,他这段日子,身上吃中药调理排病反应很厉害,起了很多的疱疹,若是常人,怕早就痒疯了,但他却能咬牙坚持每日五更起床苦读。为了身子能够尽早康复,他甚至和苏弘文、苏弘武两兄弟学着打拳,尽管打的不好,但他依然坚持了下来。
    “桐丫,爹没事,家里的事情你多费心了。”苏宝田看着面前的苏桐,脸上神色复杂地变幻了片刻,欲言又止。
    苏桐知道他想说什么,但她详装不知地说:“爹,柴宽的身子马上好了,以后就由他来帮着你和弘文、弘武做一些跑腿的琐事,以后白日里,读书累了,也能让柴宽推着你出去走走,我让村里的木匠给你做了两可以推动的轮椅车子。”
    苏宝田点了点头说:“桐丫,你做的很好,田里的庄稼你看着些,有时间了去转转,有什么不懂的问问村子里的里长,种田的活计你没中过,还是上了年纪的老农懂得多。”
    苏桐将书房里收拾了一遍说:“爹,你放心吧!我都记着呢?明日里长说了,要带我去瞧瞧咱家买下的那片山林地。”
    “裴川有些日子不来了,也不知道卫所里发生了什么事情。”
    说到裴川,苏宝田转过身子,面色沉重地叹了一口气说:“桐丫,我们家的亏欠裴川太多了,你以后一定要对他好,上次他半夜帮咱们搬家,搬过之后便匆匆忙忙的走了。到现在差不多有半个多月了,那孩子也没个信来。”
    苏桐沉默了片刻说:“爹,我知道了,等忙完这阵子,我就去卫所里打问打问,裴川性子机灵,不会有什么事情的。”
    “但愿如此,爹这里没什么事情了,你去忙吧!”
    苏桐答应了一声,转身往屋外走去,沈四娘给苏宝田熬的药快要好了,她要过去看看,凉了就端过来。她走到门边刚掀开帘子,冷不发防苏宝田又叫了她一声,她站住身子,转身看着他说:“爹,还有什么事。”
    苏宝田神色踌躇了片刻,终是下定了决心说:“你娘好点了吗?”
    周芸娘自从上次知道苏宝田从她手里拿回的银子给了苏桐,让她掌家之后就病倒了,哭的那叫一个昏天黑地,嗓子都哭哑了还咳出了血,慌得苏宝田又是给她请大夫,又是安抚她。
    苏桐和苏映梅、香枝三个人几天没归家,被人卖进了满春园里苏宝田是知道的,但他一个大男人,也不好去安慰闺女什么,好在知道自己家闺女的性子,加上也没有什么事情,所以尽管他心里不甘,愤恨不已,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闭门更加苦读诗书,想让自己早日考取功名,早点给孩子们一个依靠。
    可是周芸娘从头到尾都没有问过她的两个闺女失踪了几天,到底怎么了,更别说安慰她们了。她的心里只装着家里的银子,她的娘家大哥赶考怎么还没到府城,现在苏家住上了这么大一个宅院,还用上了下人,被人老夫人的叫着,心里得到了极大的满足。
    苏宝田对她虽然严厉,但也对她非常好,她自己就是想不开的跟苏桐置气,想要争家里的管家权,整日里躺在床上哭天抹泪,寻死觅活的闹腾个不停。
    这一次,苏桐没在让她,自己哭去吧,哭死了了事,苏宝田也对她的闹腾不理不问,起初几个孩子还每日里到她面前去探望,时间长了,她总是寻死觅活的哭,也没人在去了。她一个人在堂屋里,每天早晨醒来就是哭,晚上睡觉还是哭,哭的嗓子都哑了,郎中来了给她治好了病,她接着哭。
    本来,苏桐还指望着周芸娘照料苏宝田和苏弘文、苏弘武的饮食起居呢,这下可好,惹到了一个哭带王。郎中来了几次,也劝了她几回,说在这么哭下去,眼睛怕都要哭瞎了,还是收敛一些,家里儿子闺女都孝顺,夫君性子又好,又有田地宅院,这么好的富贵日子不知道享福,做什么跟自己过不去。
    无奈,周芸娘什么人的话都听不进去,一门心思的想着是自己没有娘家人撑腰,苏家父女欺她,她生养的儿子闺女都和她不亲,唯一的和她亲的小八还被苏桐强硬的抱走了。她活着也没什么指望,不如死了干净。
    苏桐见苏宝田问她娘的事情,脸上的担忧神色很重,心里暗自叹了一口气说:“爹,娘那里还是老样子,她若是想不开,别人能有什么办法。”说完,看了一眼她爹的脸色,小心谨慎地试着说:“不如,将那三百两银子给她吧!娘穷怕了,银子就是她的命,她估计也是怕我给胡乱花费了。”
    这话说的苏桐自己都言不由衷,周芸娘是个什么样的人,苏宝田比谁都清楚,毕竟夫妻十几年了,苦难日子一起熬过来的,她在他最难的时候,选择嫁个他这个瘸子,他不能现在日在好了,就让她就这么走了。但若是选了她,闺女就得受委屈,搞不好,整个苏家都没命。
    苏宝田摇了摇头,沉重的叹了一口气,神色落寞地说:“不用了,你娘想不开就随她去吧!”
    “那爹,没什么事,我出去了,你的药也熬好了,待会我让柴宽给你端过来。”
    苏桐说着,没在理会他,转身撩起帘子走了出去,对这对便宜爹娘,她已经是仁至义尽,周芸娘若是存心寻死,她也没有办法了,她还要活着,苏家的那几个小的还要活着不是。好不容苏宝田这个爹振作起来了,苏家的日子虽然难,但好在有希望在,周芸娘自己非得要作死,那就死去吧!她不管了。
    走出苏宝田的书房,苏桐本想直接去前院,路过正房的时候,她停顿了一下,想了想往里拐了个弯,走了进去。
    周芸娘躺在床上,面无表情,两眼呆怔地望着屋顶,苏桐进来她也没有任何反应。
    由于天天关着门窗不透气,空气不流通,整个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刺鼻的味道,这样的环境里好人也能给憋抑郁了,更别说周芸娘这样情绪低沉的人了。
    苏桐走过去,将门窗都打开,换了换气,然后走到床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床上闹腾着等死的周芸娘,声音冷厉的说:“好话歹话都给你说尽了,你非要寻死觅活的,我们也没有办法,我们家姓苏,你嫁的是苏家的男人,从吃不上饭的日子到现在的富贵生活,你也熬成了老夫人,过这样的日子你也算享福了,你还想怎么样。”
    周芸娘没什么反应的继续躺在那里,眼珠子动也不动,整个人像个木偶似的对苏桐说的话充耳不闻。
    苏桐这几日忙的也厉害,家里的琐事大小都是她在安排,虽然有海花和沈四娘两个帮着做粗使的活计,但哪样不是她在费心思安排。苏宝田的病花费的银子的速度快的惊人,苏家现在也没有个进项,整日里缩着脑袋躲着祸,周芸娘还在闹腾的添乱。
    “爹也跟你说过我们家秘密了,爹不是苏家人,外面还有个看不见的仇人在追杀我们家,别看今天的日子过的好,明天兴许全家人都没命了。你嫁个爹,生了我们姐弟几个,别管他是什么身份,你都逃不过是他原配媳妇的命运。你总想着跟周家大舅联系,你指望着他能救你脱离苦海吗?你想想你的男人,你的娃命都没了,谁还能帮你救,周家大舅吗?他不出卖爹就烧高香了,你还指望他能为苏家做什么。你记恨我,嫉恨你生的孩子,你的娘家人又为你做过什么,你快死的时候,是苏家人在为你请郎中,你生娃的时候,是你闺女哭着让你撑下去,不是周家的大舅。”
    苏桐说完,也不管周芸娘怎么想了,哪怕她气的马上就死也是她活该了,她一把掀起床上的帷帐,冷森森地冲着周芸娘一笑,最后说了一句:“你要死就快点死,别耽误我爹纳妾,等他考中了举人,进门的就是举人娘子了,你这个受了半辈子罪的原配,骨头渣子都不剩了。”说完,她一甩帷帐,转身就走。
    “你不是我闺女。”周芸娘突然突出一句石破天惊的话。
    “什么!”苏桐猛然转身,狠戾地盯着周芸娘说:“你胡说什么。”
    第68章 赵俊生回来了
    周芸娘也不知发了什么疯, 忽地直着身子坐了起来,眼神紧紧盯着苏桐,抬手指着她说:“你不是我闺女, 我闺女没你这么机灵能干, 没你这么会算计,这么大的主意,哪里是我们乡下长大的桐丫能想得出的。”
    苏桐伸手扯开低垂的帷帐,面无表情地冷眼看着她,周芸娘说的这些话,要不是发癔症, 就是另有所指。这么长的时间,她与这个贫困的家庭荣辱与共,甚至命都快搭上了,她本以为, 苏宝田和周芸娘就算觉出她的不同,也能接受理解她的特别,将她当做家人, 让她万万没想到的是周芸娘竟然这么排斥她。
    以往,她甚至害怕恐惧过,自己被苏家夫妇认出不同来, 但现在,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她也看开了, 他们爱怎么想怎么想吧!自己努力了这么多将这个家从贫困的底线上拉扯出来, 不是让人对她忘恩负的报复的。
    “你就这么恨我,就因为我有办法让苏家吃的上饭,住的上大宅院, 过得上富贵的生活,你就不认我这个闺女,这就是你做娘的心思,说白了,就是你妒忌我,你害怕我!”
    苏桐一针见血地指出周芸娘内心的恐惧,她眯着眼睛,仔细的打量着面前这个老去的脸色灰白毫无生气的女人,贫穷、愚昧、无知、贪婪的词语来形容她在恰当不过。
    周芸娘干嚎了起来,痛哭流涕地干呕着,指着苏桐骂道:“你不是我闺女,你是来作践气我的,早知道生你克我这么狠,我就该将你掐死。”
    苏桐暗自松了一口气,看来周芸娘就是在跟她置气,她心里想当家做主,却又没那个本事,想要向娘家人炫耀她现在的好生活,苏家现在却只能闷着头过日子,随着孩子们长大,她却因为愚昧、无知的虚荣心作祟,不知道如何摆正自己的位置。
    苏桐深吸了一口气,不管她在周芸眼中是什么模样,现实已经是这样了,她只想努力的活下去,苏家这对便宜爹娘她已经尽力对他们好了。尽力到自己差点讲命都搭上了,从今天开始,她只做自己,努力挣钱,努力生活,努力对待那些对她好的人。
    “娘,我今天最后在叫你一次,不管你信不信,我就是苏桐,是我爹苏宝田的闺女。我之所以这么豁出命的做事,是因为我从李大娘那里知道,我还有个双胎的姐姐,被你和爹给卖了换了粮吃。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如果我不死命的干活,你和爹早晚有一天也会将我给卖了,我拼命的挣钱,拼命的想法子让家里能过的好些,不在挨饿受冻,不在挨家挨户的看人脸色借粮,不在累死累活的还粮债。本来我以为,咱们家的日子过的好了,你和爹会更疼我们,可是现在呢?你看看,你都做了什么,家里到底秘密,爹都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了,咱家的仇人现在刮地三尺的在搜查我们全家,搜出来了,全家都没命,你想死就死吧!没人拦着你。”
    苏桐说完,她也不管周芸娘怎么想了,她若是因此就死了,倒也干净,她转身走了出去。该说的都说了,该做的都做了,仁至义尽,就算是她亲闺女也做不到这些的吧!
    她本来还担心穷家养娇子,苏家现在的好光景会带坏了那几个还没长大的孩子,没想到,孩子们到没有长歪,周芸娘这做娘的先自己娇惯上自己,咧歪上了。
    她今日和里长林盛才约好了要去查看新买的那处山林和池塘,既然花了银子,还是要了解清楚些比较好。苏家现在没有了进项的营生,一年之计在于春,现在正是好时候,田里种的,水里养的,样样都要花费心思。
    苏家在南坝村投入了所有的家产,花费好大一笔银子,是想在这里长期生活的,她不能糊里糊涂的全听林盛才给她说面子上的话,她要实地勘察。
    李家的那片山林,买宅子的时候她远远的看过,现在应该说是苏家的山林了,这片上了契约的山林地有二百零七亩,里面大多数的林木已经成材,砍伐下来就能卖钱。而且,山林里还有些兔子、獐子、野鸡、野猪等野味,闲的时候到可以去打猎疏散筋骨。
    到了约好的时间,里长林盛才带着村里的几个佃户和猎户上门拜见了苏桐,和她说了一些往年山林的情况,栽种新苗的时间,山林里面的野味都是什么,猎户们都是什么时间上山,每季都能收成多少。
    自从裴川带着人在村子里闹腾了那么一场,整个南坝村都知道新东家是官家的人,还是个带刀的侍卫,凶恶的不得了,动不动就发火训人。所以,见到了苏桐,就算她是个姑娘家,林盛才和村子里的佃户、猎户们也不敢掉以轻心,对她失了尊重。
    由于,柴宽的腿刚好,走不得远路,苏桐便只好带着海花上了山,买林地之前她仔细的打问过山林的情况,且松江村又是四面环山,她又是整日在山里跑的人。所以,一路上倒也和那些佃户、猎户们聊到了一起。
    春日的山林,万物复苏,到处都是生机勃勃,尽管山林间的风还有些冷,但花间树枝冒出的新芽,还是能让人感觉出暖意。一行人走走停停,进了山林的深处,远看的景色和深入林中的景色大为不同。
    苏桐站在一处高岗上,俯视着山下的景物,却见林木密密层层、郁郁葱葱,盘根错节的纠葛在一起,风景独特幽邃,好一处山中林景。
    她心里暗自赞叹了一番,这李家当初栽种林木的时候,定是做过详细的规划,这么一处山景,怕是花费了不少的钱财。
    林盛才不懂苏桐的心思,见她站在高岗上往下看,还有为她在看能砍伐的林木,站在一旁笑着说:“大小姐,李家这片林木栽种了几十年了,少有砍伐,现在还是初春,若是到了夏秋两季,这林子中跑动的野味可是到处都是。”
    苏桐默然,穿到这里几年了,山林见了不少,难得自己有个赏景的心情,这林盛才却跟她讲吃的东西。不过,村里的人没见过什么世面,可不就是整日里想着吃,所谓,靠山吃山,靠水吃水,靠着石头啃灰粉。
    众人在山林中转到一圈,大致将山林看了一遍,苏桐心里对将要砍伐的林木也有了个估算,思量着怎么能将这么多的林木卖个好价钱。
    回来的路上,正巧碰到有人上山,几个身穿绸缎袍服的人,牵着马走在山道上,手里拿着酒壶,一边走一边吃一边赏景。高声谈论着什么山中林木品种多样,奇花异草到处都有,草药山参定不会缺少,此山,竟是个宝山,要打问清楚主家是谁,山林卖是不卖。
    南坝村的原住民可没有这么好的闲情逸致,苏桐尤其对山林卖不卖感兴趣,她转头看了林盛才一眼说:“上山的这些是什么人,以往来过吗?”
    林盛才伸着脖子细看了一番说:“没见过这些人,瞧着身上穿的衣衫,像是外乡人。”
    “外乡人,要买山地!”苏桐眼睛一亮,若对方是个识货的,她定会将山林高价转卖,她将手一挥,带着海花迎着下面上山的人走了过去。
    山下的人看见她们一行人走了下来,便停住脚步,等着她们过去,不想,苏桐直接在他们面前停住脚步,细看眼前的众人。只见他们一行五人,领头的男子约莫有四十余岁,身高近七尺有余,身材偏瘦。穿着一袭刺绣精致的紫色锦袍,外面罩着一件白色的对襟袄褙子,一双眼睛犀利有神,腰间挂着一把宝剑,一手拿着酒壶,一手拿着支镶了金线的马鞭。站在山道上,霸气横生,抬眼之间竟有种藐视万物的傲气,压得人大气都不敢出。
    另外的一人是个须发皆白的老者,穿着一件褐色的袍服,外罩着一间褡裢,里面塞着几颗刚采摘的绿叶植物,一手拿着药锄,一手拿着葫芦,正往嘴里面倒着酒喝。
    另外的两个年轻男子,眉清目秀,一脸的英气,穿着相同的暗青色锦衣,腰里各自别着宝剑,每日手里牵着两匹战马,见苏桐等人从山上下来,便迅速地松开缰绳,将紫衣男子挡在身后,厉声喝问说:“什么人。”
    苏桐暗自惊了一刹那,正要说话,眼神却被走在最后一个高大的身影吸引住了,粗眉大眼,身高体壮,一身黑色的紧身短打,腰间挂着把宝剑,眼神犀利明亮。那人恰好抬头,两人对望了一眼,她惊讶的叫了起来:“赵大哥,是你吗?”
    赵俊生微微一怔,随即对着她点了点头说;“刚回来,还没来得及归家。”说完,打量了苏桐身后的众人一眼道:“你这是做什么,你爹娘呢?”
    苏桐非常兴奋,没想到她心血来潮地到山上转了一圈,竟然会碰到归来的赵俊生,幸好在此地碰上了,不然,还不知道赵俊生回来了,瞧他们一行人,风尘仆仆的模样,想是刚回来不久。
    “赵大哥,这是你的朋友吧!”苏桐落落大方地冲着另外的几个人展颜一笑,然后对着赵俊生说:“我家在这里买了宅院,就在山下,赵大哥不妨带着你的朋友去家里歇息片刻,你一走就是一年多,家里发生了很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