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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章 挡不住的一刀

      神都武家的集中营内,此时杀声震天,武战豪率领着还清醒的族人和虎踞豪杰,一道杀入集中大营,与里头的把守官兵正在死战。
    集中营里的情况,非常惨烈,里头连日来进行的“人员强化”,将强行拉夫得来的士兵变为合格的炮灰。魔族这次使用的手法简单而粗糙,直接蛮干的结果,大量挺不过去的无辜百姓当场死亡,大量的失败品直接成为牺牲者。
    如此多的牺牲品却无人理会,营地深处尸积如山,饱吸了鲜血的大地,化为泥沼,脚踩上去,湿湿黏黏,沾满血泥,地狱般的场面,让每个杀进去的抗争者眦目欲裂,悲愤无言。
    尸骸山中,不乏一些熟悉的面孔,当看到自己的亲友,成为扭曲、残破的死尸,反抗者各个咬牙切齿,通红着眼睛,宁愿与敌同亡,也不愿转身逃跑。
    哀兵可用,这股奋勇,确实起到作用,缔造了不小战果,杀伤官兵众多,但在杀红眼的同时,被杀掉的那些到底是人?抑或只是人形妖魔?是魔族嫡系,还是征来的炮灰,众人根本就顾不上区分,也不愿去区分。
    一时义勇固然可用,但战争打到最后,还是得靠硬实力,当集结起来的抗争者在苦战之后体力衰竭,激愤消退,又错过了退走时间,剩下来的结果,就只有被源源不断赶来的武家高手、大军,团团包围,陷入死地。
    “逆子!”
    武家家主武伯谋如今身披戎装,手持神兵,亲立阵前,瞪着眼前满身是血的武战豪,怒不可遏,“你率众作乱,背叛家族、帝国,罪不可恕,就算是我亲生儿子,今日也要死!”
    “……呵呵呵。”
    武战豪全身大大小小,一百三十余处伤口,痛到几乎站不直身体,却仍紧握宝刀,有些自嘲地笑起来,“爹,我不怪你,这一切非你本意,而你也早就不是你了……”
    “死到临头,还犹在胡说八道!我不管你是中了哪门子邪,但事已至此,再无回头!”武伯谋恨声道:“动手!给我把这逆子,还有其他的谋反者全部杀了!”
    一声令下千军动,大批的武家地阶高手、战士,狂潮怒涛般涌上,要将如今伤疲不堪的武战豪等人处理掉,维护家族尊严、帝国法纪,这看似瞬间能完结的简单工作,却出现了意外阻碍。
    “……退下!”
    冷冷一声,自高空传来,伴随着一股汹涌气浪,一道突如其来的大力降临,正狂扑向武战豪等人的逾千高手、战将,无论武功高低,都被气浪扫得打跌飞出,身不由主地坠出大老远外。
    武战豪等人周围十米,刹时净空,成了一片和谐之地,被打飞出去的众多高手,身躯痠软,心下骇然,一时都没有能力再起身靠近,而一身素白的女神身影,也在烈日下翩然降临,落到武战豪身旁。
    “……你这家伙!”武苍霓横看自己弟弟一眼,对他满身的血与伤,未见怜惜与担忧,只是微微皱眉,“都已经告诫过你,在我来之前,不要轻举妄动,等我指令行动,谁让你自把自为,多增加如此多牺牲的?”
    “……阿姐,妳也来得太晚了!”武战豪苦笑道:“我们左等右等,一直等不到妳的消息,实在拖不下去,只能主动攻击,等妳配合了,妳……妳为什么来得这么迟啊?”
    “迟来,自然有我的道理,晚点再告诉你。”
    武苍霓冷冷道完,转向面对父亲,深深行了一礼,“爹,女儿不孝,今日只能以这样的方式,回报您的养育之恩,请您恕罪。”
    “反了!真是反了!”
    武伯谋伸手遥指女儿,怒道:“妳想干什么?不束手就擒,还想对生妳养妳的父亲兵刃相向?好,我就当从今之后,再没有妳这女儿!来人!”
    喝令之下,周围的武家众人重新聚集起来,即便明知面对的是天阶,他们也没有表露出半分畏惧,眼中或是仇恨,或是一片茫然,令与他们目光接触的武苍霓,暗自叹息,心往下沉去。魔染之事,当真难解,自己这些亲朋故友,怕都成了魔族奴隶,浑然没有半点自我,这一战过后,只怕再无善终啊。
    两边正待交手,一名少年,关系算起来是武苍霓的堂弟,并不是很亲的那种,平时毫不起眼,却在此时站在武伯谋身边,突然站出来,从容淡定地望向武苍霓,开口道:“大家都是骨肉亲人,为了些许外人,刀刃相向,于心何忍?妳纵算现在能狠下心来把他们都杀了,往后难道不会心痛?所有亲友都死绝,妳一个人独活于天地间,对得起他们?”
    这字字诛心之言入耳,武苍霓脸色骤变,目中的痛楚一闪即逝,武战豪看情况不对,连忙道:“阿姐,别动摇,他只是想趁机影响妳的战心,家里这些亲人既然已沦为魔族魁儡,各个身不由己,妳怎么做都可问心无愧,若是此时留手,任他们祸害人族苍生,将来才会追悔莫及。”
    武苍霓摇摇头,直视那名少年,“原来是你!”
    潜伏在各地的魔人,都应该有个头,所谓蛇无头不行,三郡之中,照说也该是各自有一名首领才对,毕竟三家所在相隔不近,寻常手段无法随时传达全部指令。按照常理来说,魔族虎踞郡的行动,最可能的首领是自己父亲。
    自己上次来时,就是打算从此入手,可当初暗自观察,父亲的情绪与记忆虽有变动,却保留了太多的自我意识,不太像是被附体,应该只是被修改了认知加以控制,要说是魔人统领当然可以,说不是也大有道理……现在看来,真正的头领是这一个。
    “……妳是个非常刚烈的女人,狠下心来,什么都做得出来,若是彻底附身,再无回转余地,必要的时候,大义灭亲,亲手弑父,我相信妳做得到。”
    少年魔人狞笑道:“但如果我们只是控制他,稍加引导,为我所用,却保留本性,还有抢救的可能,妳这一刀,还斩得下去吗?妳杀他的时候,还能当他是魔吗?你这一刀斩了,以后还能不生心魔吗?”
    武苍霓冷冷道:“除非你已成大能,否则我现在直接捏死你,一切事情不就解决了?”
    “哈哈哈,杀死我就想解决所有事?妳也太天真了。”少年魔人仰首大笑,“我当然不是大能,但想要杀妳又何需大能?只要靠妳挡不住的一刀即可。”
    武苍霓眉头微皱,“我挡不住的一刀?就凭你也能?”
    少年魔人诡秘一笑,“不,凭他!”
    狞笑声中,贴身而来的一刀,从难以防备的角度刺来,异常的涂料,破解着武苍霓的护身真气,就是天阶者的护身力量也没能扛住,分化破开,出现瞬息即逝的空隙,锋锐难当又沾染奇诡剧毒的匕首,对着血肉,直直捅入。
    武苍霓在神都遭遇伏击时,类似的场面,也在汉水四镇发生,尚盖勇独立于城头,傲对着城外刚出现的一组突袭队,还有正漂浮在半空中展露法相全身戒备的几名地阶人物。
    这些都是刚刚离奇出现的,虽然已经刻意掩藏了行踪,但温去病、韦士笔联手经营的地盘,岂同泛泛,还没等他们潜入汉水,犹在城外,就已经被碎星团的巡查队伍发现。
    来袭的,是袁、武、朱三家凑起的联合小队,十余名高阶好手,还有几名地阶,虽然寻常时候已经堪称精英队伍,足以执行大部分的特种作战,但要对上汉水四镇的碎星者,结果就是轻松被踩成肉渣。
    尽管温去病、韦士笔、武苍霓三名领导人如今都不在,碎星团仍有其他的二线主管可以接替,维持正常运作,这种级别的对手,足以轻松应对。但在他们行动的同时,仍在闭关的尚盖勇,感应到一股特殊气息,亲身出现于城头。
    “……好讨厌的气息。”
    尚盖勇傲立城头,虽然未着皇袍,但一身王者帝气,光只是往那边一站,就像是一名真龙天子,周身金光点点,皆是众生愿力所化,正呼应四镇万民的祈求,要保障他们的平安。
    只是一现身,尚盖勇并不管已经露了痕迹的三家小队,眼望虚空,冷冷道:“都给我滚出来,或者我直接把你们都消灭在这里。”
    虚空之中,又几道人影浮现,却都只是地阶的层次,倒是气息诡秘,原本寻常手段难以发现,却被尚盖勇一眼揪出,这甚至不是天阶者的感应,是其身为人道之主,受众生愿力加持后的独有神通。望着现身的人影,尚盖勇随口嘲讽。
    “……除非你们已身成大能,否则,只要我捏死你们,不就什么问题都解决了?”
    话是如此,尚盖勇却没有立即行动,眼下三名同志都不在,自己负责看家,看好一切的责任远比战胜敌人重要,这使得自己必须保守,避免冒进而中计。几名地阶的魔人,手段再是诡奇,想来汉水作乱,也未必自不量力,还是小心一些,看看他们想搞什么花样。
    空中浮现的几名地阶魔人,一同发动力量,各自的法相浮沉,勾连对应的天地法理,强大的气息弥漫,眼神却空洞迷茫,完全就是一副傀儡的模样,而伴随着法相发动,他们身后的法相都染上一层黑气,黑气扩散,魔意深深,更有深沉的力量,透过法相,源源不断传来。
    “……有点意思。”
    尚盖勇仰望半空,魔族这种透过血脉源头,跨界传送力量过来的技术,温去病已经向众人提过,并不意外,但是封神结界尚在,传来的力量有限,只凭这些,尚盖勇也不认为翻得出什么浪来。
    忽然,空中的几名魔人地阶,开始逐个爆开,每一个炸裂,血肉精气都为身旁的同志所吸收,而每吸收一份,余者的力量就迅速增强,接下来爆裂时,甚至连周边空间都隐约被撼动。
    “……原来如此,吞噬,魔族这是向鬼族偷师了。”
    就算几名地阶,连同他们所得的力量归并合一,也到不了天阶,更威胁不了尚盖勇,但哪怕如此,他也不打算傻站在这里,让敌人得计。
    挥手一击,皇道之气凝化金剑飞出,半空中仅余的两名地阶,瞬息就被击杀,但这一击之下,空中的敌人虽然全数爆体,其中蕴藏的力量却未有消失,依旧合并一处,凌空化为一道黑色气旋,高速转动,持续引导着从魔界传来的力量,迅速形成一个巨洞,破裂空间,开始不住吞噬周围一切。
    “……魔族果然奸滑!”
    眼见黑色气旋引导的力量扩散,将整片天空变得漆黑,犹如黑夜,跟着狂风大作,将地面上的生灵都往半空扯去,尚盖勇未感慌乱,属于皇者的声音,响彻汉水四城。
    “相信你们的王!祈求平安,我会保障你们所有人的安全,带领你们同度此劫!”
    宏亮的声音,不光在空中响起,也直接在每一个百姓的耳边、心中直接生出,让他们激动不已,更加诚心祈求。
    同时,在远方,也有人对这股愿力波动生出感应,温去病朝空中望了一眼,又看向面前斩来的那一双刀剑,暗自叹息。
    ……老尚,你若真那么罩得住,不如连我也救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