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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峤就站在书房门口,靠着门框看谢锐言忙来忙去。
能重新记起酒后的细节往往要靠语言、动作的二合一,还原当时的场面。他回忆起来的不多也不少,正好是围绕着酒窝展开的讨论、约定、行为举止。
记忆里有笑容也有拥抱,身体温热的触感残留着,就跟摔倒在一起的时候一样,顽固的偏头痛、突突的神经镇定下来,大脑里那只疼痛得跳动的兔子也停住了修长的大脚板,直起身来立起双耳放风。
韩峤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谢锐言的身上。
谢锐言的拥抱和体温对韩峤而言有止痛片的功效。没得到过的时候不少说,但一旦感受了,回忆了起来,便一发不可收拾。
至少要两发才能满足。
韩峤思考了几日,在头痛彻底来袭,止痛片基本失效后发出了提议:“小谢,你不是想发挥同居人的光和热吗?”
谢锐言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你想到什么主意了吗。”
韩峤微微地扬起下巴:“当我的抱枕。”
他说完后,空气突然安静,书房里静谧得连落一根最短的琴弦的声音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谢锐言叹气气:“出卖色/相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我只是怕冷,有点睡不好觉罢了。”韩峤抱起手臂说,“没关系,你也可以选择拒绝,这不是命令,也不是玩笑,是个无关紧要的提案。”
“原来不是玩笑。”谢锐言低声地跟自己确认,片刻后说,“当抱枕太为难我了,但我可以给你拉小提琴、二胡,弹卡林巴,或者拉水琴。”
韩峤的眼神犀利了起来:“水琴?在那种惊悚片音效中,还有人能睡着吗?”
“咳,就是随便一说,表明我的决心。”谢锐言咬了咬牙,“没有想嘲讽你的意思,那个音效我也很害怕。”
“害怕可以过来一起睡觉。”
谢锐言扭过了脸:“不可以,你再说这样的话,我就不和你说话了。”
“这么严重的威胁,那我不说了。”韩峤竖起食指,比了个噤声,不再说话,一双含情脉脉的桃花眼对着谢锐言直放电,胜似千言万语。
谢锐言:“……?”
当事人全无自觉:“怎么了?”
“你还是说话吧,你沉默的时候,我害怕。”谢锐言把鸡毛掸子捏到变了形,掌心的汗打湿了上面的毛毛,“今晚揉揉耳朵等着,我会拿琴过来的。”
晚上十点,谢锐言拿着小提琴,打着瞌睡,如期而至。
“你困了的话可以去睡,我们明天再尝试。”
“就今天,就现在。我没吃饼干也没喝牛奶,我不困。”谢锐言仔细观察韩峤的表情,“你还真的一点睡意也没有。”
“嗯。”
“先躺下?”
“好啊。这把琴音色很离谱,真的没有人能拉好它。”韩峤把手机放到床头,躺平了,手也乖巧地放到被子里,“不过我对你有信心。这位学员,请开始你的表演。”
“谢谢导师,我会努力的。”谢锐言接了一句梗,从床边退开几步,把小提琴架在肩头,摆好帅气而优雅的姿势。
it’sshowtime!
在谢锐言的手里,三五百的也好,一二百万的也罢,最终都拥有着小提琴的姓名,传递出最优美的韵律,琴弦摩擦震动,鸣响就像天鹅振翼、瀑布流泉,让人心生感慨,音乐,原来也可以是这样表达的。
为这琴声,为这人灵活的双手和不懈的努力,韩峤的嘴唇一点点地勾了起来,抬眼望着谢锐言,此时此刻专属于此,卧室里的小提琴家。
回国之后,谢锐言还是第一次重新感受到被这样的目光凝视,如同细雨的洗礼。他的情感昂扬起来,炫技也变得带几分怡然自得,什么节奏感强难度高拉什么,最后竟然用小提琴拉了一首变调《赛马》。
韩峤的太阳穴不知不觉开始跳了。白天研发令人振奋的演奏乐器,晚上体验振奋人心的乐器演奏,原本的疲劳值是百分之三十,现在飙到了百分之六十
谢锐言拉琴时忘乎所以,一开始离韩峤较远,逐渐闭起眼睛,兀自陶醉,走得越走越近,最后一屁股坐在床头,在韩峤耳边360度全方位立体声环绕。
战马奔腾,抑扬顿挫,谁听谁精神,理应是鼓舞士气的助战神曲。
想喊“你别过来啊”的人变成了韩峤。
结束了一曲《赛马》,韩总不觉在被窝里拳打枕头,脚踢棉被,感觉自己是和西洋马来了场赛跑,输了之后又和本土马打了一架。
“你鬓角有汗。”谢锐言抽了纸巾递给韩峤,“我选错曲子了,抱歉。”
谢锐言连拉了五首整曲,也有些累了,低低地喘息。
“没关系。”韩峤拭去耳畔的热汗,睡意全无,“唱个催眠曲行吗?”
“唱歌?不是说好了,只拉琴,不唱歌。”
“哄睡呢?我这儿有本德文的格林童话。”
谢锐言嘴角下垂:“越来越过分了,不可以。”
“我这个饲主当得没有一丝尊严。”
“你投喂我就是想让我做这个那个。我不知道你还喜欢听童话故事。”谢锐言折中了一下,问,“耳语助眠要么?”
“什么好东西?as/mr?”
谢锐言点点头:“嗯。”
“那个医生不让我听,说睡前长时间戴耳机影响我们做这行的听力。”外放效果不大,现场版的,韩峤还从来没有感受过,“你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