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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怕!两年以来,上许奶奶账号,和谢锐言无话不谈的人,都是舟总。最想他的人,却用错方法,伤他最深,谢锐言不想回来也难怪。”
贺桐从来都只叫谢帷舟“舟总”,而女人看到她,也只是轻巧地点头打个招呼,就好像那晚,喝醉后的谢帷舟从未在贺桐的怀里痛哭过。
说不上轻视和贬低,只是重新戴上盔甲的舟总,眼里全都是别的,根本看不到她贺桐。这种事,贺桐从一开始就知道得清清楚楚。
微博上有个霸总的梗,有句话特别贴合谢帷舟。修改一下,就是管家说,“我们小姐已经两年没笑了”。
从许女士走后直到现在,从开始接手她的账号,欺骗弟弟开始,谢帷舟真的笑过吗?
贺桐想要安慰对方,却不知要如何去做。但她这个仅有一夜保质期,并且什么都没发生的姬佬的安慰,谢帷舟想必是不需要的。
贺桐心头滑过一阵苦涩。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孟寻对谢帷舟的做法表示了理解,“诶,热搜是怎么回事?”
贺桐振作精神,挑眉微笑:“你是和你老大一样,专业吃瓜一万年吗?”
孟寻捧着手机说:“不是,我们刚才在聊的是伏羲的人吧?那什么,伏羲被爆山寨了,是他们去年销量最高的产品,夜光水母v2.0,桐姐你觉得韩峤会去山寨电乐的外观吗?”
矛头直指刘岭和韩峤,但只是些薄风捉影的讨论,不足为信,孟寻向来在吃瓜前线,觉得这件事隐隐透着些古怪。
贺桐摇摇头:“当然不觉得。”
红灯亮起,贺桐踩下刹车,蹙眉摸了摸口袋里的烟,半晌又垂下手臂。
谢帷舟不喜欢烟味,更不喜欢车里有烟味,虽然她不会坐她开的车。
人人都有心里的苦涩,心中没有带着事的人少之又少,只是如何化压力为动力,则是门很深邃的学问。
贺桐从小心里就有把明镜。看向心爱的人时,那把明镜如同蒙了尘,看不真切,但看别人,却从不失灵。
贺桐回答道:“端架子是一码事,有没有专业实力又是另一回事。韩峤那样的人,看着和气,心气很高,他想把小众企业做大做强,我不认为他会low到不动脑子、去抄国外的设计。别人干惯了的事,走成了淤泥的路,韩峤是不屑于去走的。”
“您如此笃定。”
“因为我觉得,韩峤和我,本质是同一类人。”
表面上冷静理智,知道如何让自已更好过一些,却胸怀难以实现的理想,要去撞个头破血流才好。
心理年龄比常人年长一些,能自我消化困难,看上去十分可靠,关键时刻能提供给人肩膀。
像这样的人,容易让谢锐言这样的别扭精放下心防,留有一个舒适的角落。
但谢锐言也不是那么好搞定的,他到底是谢乘章的儿子,受过摧折后的精神生态变得异常复杂,其中的弯弯绕绕多得数也数不清。
漫长的等待后,绿灯又重新亮起。光芒近旁,贺桐忽然灵光一闪。
谢锐言从哈尔滨消失的那天,正是韩峤从哈尔滨分部返回南京总部的同一天。
既然他们哪里都找不到人
会是韩峤收留了谢锐言吗?
从白天忙到黑夜,这天韩峤罕见地忘记做饭,颇感歉意地为二人点了一锅酸菜鱼的外卖。
韩峤边挑着鱼刺,边问:“我下次卡住的时候,你能不能再给我梳梳头?这对我的工作很有效果,进展神速。”
“灵感卡住说得像卡鱼刺,又是听韩总讲冷笑话的一天。”
韩峤愣了愣:“我没有故意讲冷笑话。”
谢锐言就笑话他:“您真可爱。”
韩峤勾起嘴唇,好像被笑话也是件挺开心的事。
韩峤挑完刺后,谢锐言的碗里渐渐地多了酸菜、白萝卜和鱼肉,堆成了一座小山。
谢锐言:“……”
谢锐言低头看碗,木着一张脸,投桃报李,给韩峤的碗里更多的鱼肉,还有一根形状笔直笔直的辣椒,无论哪一面都长一样,引起强迫症百分百的舒适。
韩峤点的微辣番茄锅,锅底看着红,却是不太辣的。
他夹起了谢锐言送来最显眼的那支“爱意”,舍不得吃掉似的,半晌放入唇中,吃完还说:“谢谢。”
谢锐言手腕撑着下巴,别过头,笑着哼了一声:“顺毛顺上瘾了?辣椒也谢。”
“我家里只有你,不顺你顺谁。”韩峤把辣椒嚼嚼咽了,“你是我灵感的补充剂,有了你甚至不需要再摄入蛋白质。”
“再这样下去,你甚至只吃素就够了。”谢锐言低头吃鱼,过了一会儿说,“韩总这么恭维我,那我也只能……”
韩峤:“嗯?”
谢锐言抬头冲他笑,露出洁白锐利的尖牙:“竭诚为你提供高质量的梳头服务。”
“你漏了一点,还有暖床。”
“这话不能让别人听到。”谢锐言收起笑容,摸了摸鼻梁,“有损韩总没有世俗欲望的X冷淡人设。”
“清者自清,我从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你直我直,我们之间并不是这样的关系。”韩峤边说边又往谢锐言的碗里夹了一筷子鱼肉。
谢锐言按住韩峤的手,想问一声,你觉得我们是什么关系?
话在嘴唇边没出来,抿着嘴唇没露出酒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