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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等到了正院时,里面灯火通明,但门却守得死死的。
她只能踮着脚尖往里张望,过了好大时候,却看见淮溪君从里面出来,只是面色苍白,脚步虚浮。
周蔻一喜,忙拦住他问,“你在就好了,四殿下到底是怎么了,闹了好大动静。”
哪知淮溪君凉凉横了她一眼,黝黑的眸子里,透出许多怨怼。
他哼了一声,没说话,挪着步子慢慢往前走。
周蔻察觉出他的异样,再看他的背影蹒跚,尤其是腰股之间更为艰难,她突然什么都明白了。
恐怕今夜伤的不是四皇子,而是淮溪君,只是床笫上的事晦涩难说,所以从上到下都瞒死了,可架不住她聪慧一点通,一下什么都猜到了。
周蔻松了口气,追上去左右示好,“还能走吗,要不叫个辇子抬着。”
淮溪君咬牙切齿道:“不必!”
周蔻看向他的神情带了几分可怜,“这儿离竹居还有好长的路要走,殿下也真是的,都这样了,也不留你歇下,药用了吗?可有大碍?”
肚肠经过了一番翻云覆雨的搅弄,淮溪君整个人都虚弱了,他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好歹一世英名,竟然折在了小小一碗鱼羹上面,亏得他以为是被人下了剧毒,火急火燎叫来太医后才知道,自己这是吃坏了肚子。
多少腥风血雨都走过来了,当年一骑绝尘,银枪直挑波罗将军都无畏无惧,眼下的他两股颤颤,连走路都费劲。
真真是时也命也!活该他嘴馋,竟然敢接这个女人做的吃食。
淮溪君幽怨瞪了一眼,简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待他好些了,定要来找她算账!
于是他一点点,一点点挪回了竹居,周蔻望着他倔强的背影,叹了口气,对莺草道:“淮溪君真是不容易。”
莺草说是啊,“难怪殿下对淮溪君这样宠爱,看来人前显贵,人后必定是要受罪,太可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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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修养了三日,淮溪君才缓过劲儿来,只是他进食时还是格外小心,不能沾冷的,整日里抱着一盏热茶啜个不停。
元易看着好笑,但这个时候笑他未免太不仁义了,只好努力憋着,那副要笑不笑的样子,让淮溪君看着就烦。
“这四皇妃可真是厉害,我认识你这么多年了,头回见到你这么狼狈的样子。”
淮溪君顺手拿了本书往他身上一扔,揉了揉眉眼,“闭上你的嘴。”
元易将那书完完整整送回他手里,正了正色道:“好了,说正事,新到的消息,负责边关盐市买卖的常副将,被人参了一本,说他同波罗勾结,哄抬市价,从中牟利,人已经在押回京城的路上了,不日便能抵京。”
淮溪君翻了翻手上的书,“那个常保?这本是谁参的。”
元易得意摇起扇子来,“这朝堂之上,除了那位公正无私,清正廉洁的参知政事,还会有谁愿意去做这等得罪人的差事?”
大爻同波罗这些年虽然经常有些擦枪走火的小事,但该有的交易还是一样不落的,譬如这盐市,每年入秋开市,名为盐市,但不仅仅只是为了做盐的买卖,波罗缺粮食,缺盐巴,缺绸缎,大爻缺好马,缺牛羊,生意还是要照做不误的。
盐市里的水很深,没有官府庇护,盖上那些章印,波罗的商队连进入盐市的资格都没有,久而久之,成了一种风气,盐市的官官衔不大,但权却不小,是个人人上赶的肥差。
但这个世道并非是非黑即白的,更多的是灰色,一个小小的边城盐官,可能就和远在千里之外的京城贵族扯上千丝万缕的关系,这事要是查,绝对不是哪一个人的指使,查起来伤筋动骨,还容易得罪人,这么多年都是朝廷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也不愿意去做那个出头鸟。
淮溪君倚在摇椅上,双手交叠于膝前,他面容仍羸弱苍白,但饶是如此,也丝毫不减半分风采,勾了勾眼,不住赞叹道:“你爹这回也是看不过去了,我倒要看看,最后能□□哪座尊神。”
说完,他颇为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行了,话说完了,你快走吧,我还有事呢。”
元易摇头感伤道:“这就要赶人了,果然是狡兔得而猎犬烹,高鸟尽而强弩藏呐!”
淮溪君白了他一眼,从摇椅上起来,“你也别三天两头往我这儿跑,多少双眼睛都盯着呢。”
他停了停,续道:“这几日竹居里没人,要找我就去正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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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秋后天气反复,正午上还热得厉害,一到晚上又冷得叫人打哆嗦,金嬷嬷端了一碗稀奇古怪的汤药,劝着周蔻喝了,那滋味也够她受了好久。
在水室舒舒服服洗了个热水澡,周蔻裹着单薄的丁香紫寝衣,襟扣半敞着,一头乌发还往下滴着水,赤着足就往内室里跑。
没有萱花看着她,她不太爱穿鞋,地上都铺了松软的织锦毯,光着脚丫子蹬蹬几下,别提有多舒服了。
刚一掀开湘妃帐,周蔻就怔住了,颤抖破碎的声音从嗓子里终于发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