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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1章回梅家,归乡

      无缘无故的,梅向荣定然不会危言耸听。
    傅容月蹙眉道:“义父是听说了什么吗?”
    “如今陵王殿下站了起来,早已经被有些人视为眼中钉肉中刺,这次陛下让你们从西北回来,你可知道是据理力争的吗?”梅向荣忧心忡忡的答道:“这两年你们不在京城,虽说在西北培养起了自己的势力,可齐王和赵王这两年也没闲着,如今六部牢牢掌握在他们手中,事情可就难办了。”
    傅容月嗯了一声,心中盘算着如今的局势,也是颇多忧虑。
    尤其是从西北过来还被明目张胆的刺杀,越发觉得以后的路会越来越难走。
    “齐王和赵王忍耐了这么久,也不至于宫宴上就会对明玺下手呀。”傅容月奇怪的是这个。
    梅向荣道:“你可知道为何今天陛下不曾让齐王和赵王立即带陵王入宫?半道而回,本来是不符合礼仪的。”
    “我知道。”傅容月也觉得奇怪呢,寿帝既然大张旗鼓的让三位王爷前来迎接他们,怎的又没要求两人立即入宫参拜,反而让他们各自回府歇息。以前的接风洗尘可没有这样的惯例,着实让人想不明白。
    梅向荣看了她一眼,说道:“今天日子特殊,不止是你们从西北回京,同时,也是西北附属国西凉皇室入京求亲的日子。”
    “西凉?”傅容月一下子站了起来。
    梅向荣郑重的点头:“不错,西凉!”
    傅容月听了这个消息,心中只觉得十分震惊,一时间多少有些反应不过来。
    大魏建业两百年,高祖并北燕,吞南楚,终成一统之势后,元后的本国西赵历经五十余年,于文帝在位时向大魏俯首称臣,并入大魏的疆土。西赵的皇族中,有一位七皇子不甘心失败,于是带着自己的忠臣良将逃亡西方,在他母妃氏族的帮助下组建起了新的国家,这就是西凉。这位皇子在世时,西赵内忧外患,苦不堪言,其子不忍家国灭亡,终于又向文帝请降。
    文帝以公主许婚西凉国王,承认西凉的存在,两国便维持了近百年的和平。
    到了先帝时期,西凉几度易主,新王野心勃勃,自认为能征服大魏,故而同大魏的冲突也渐渐多了起来。及至如今的西凉国王容敏成上位,更是变本加厉,于永寿八年和永寿二十三年都向大魏宣战过。
    永寿八年时,寿帝御驾亲征,曾将容敏成打得差点丢了王城,最终因惠妃生魏明玺,寿帝急于返回荥阳才作罢。
    时隔十五年后的第二次战役,寿帝不曾出发,则是由四殿下和五殿下领军出征,也是一路凯歌,几乎将西凉踏成了平地。只可惜最后一役时,四殿下和五殿下遭人暗算,死于流箭。那场战役虽然大胜,可寿帝失去了两个儿子,满心悲痛之下,惠妃一力劝阻,不要为了一时之怒让苍生流血,也是念着要为两个儿子超度,才没有对西凉赶尽杀绝。直到魏明玺残废了双腿,惠妃故去,寿帝才开始清算跟西凉的仇怨。
    永寿二十八年,寿帝以西凉帮助赤蒙贩运马匹为由,下旨讨伐西凉,便是着令驻守西部关卡的晏家军对西凉发起了穷追猛打。
    那一年,正是魏明玺初初到箕陵城时!
    大魏的晏家军由东伯侯宴超率领,同西北军一道称为大魏的两座活城墙,晏家军穷追猛打之下,西凉只支撑了两年,便已然四面楚歌。
    如今,容敏成钦点自己的太子容盛前来荥阳,便是想通过此举向大魏求和。
    “所以,陛下不让明玺此刻进宫,是怕明玺见了那西凉太子容盛,会勾起旧恨,冲动之下做出什么事情来?”傅容月心念急转,已经明白了几分。
    梅向荣见她如此通透,不免一番感慨她如今是真的长大了,点头说道:“陵王同那西凉太子容盛之间,注定是不能两存的。四殿下和五殿下陨落的那场战役,听说就是容盛亲自压阵的,可想而知,若是陵王殿下见到了仇人,焉能不睚眦欲裂?沈贵妃和赵王殿下怕正是看中了这一点,才一力促成陵王殿下回京的。”
    “可是刚刚在城门外,赵王并未表现出想让明玺马上入宫的模样来。”傅容月不解。
    若是按照道理,魏明钰刚才应该一力邀请魏明玺入宫,魏明玺毫无准备之下,不是更容易冲动吗?
    梅向荣叹了口气:“这我就不知是何故了。”
    两人哪里知道,魏明钰乍然间瞧见傅容月的姿容,心中已经惊为天人,一颗心乱成了一团,悔恨懊恼让他连正事都忘了,走时失魂落魄十分难过。
    “西凉的太子已经进京了吗?”傅容月沉默了一会儿,才问。
    梅向荣说道:“比你们要早一些时候,是礼部的人去迎接的。这会儿大约已经在宫里了。”
    “好,既然人都已经到了,那也没什么可慌的。”傅容月沉吟着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依我之见,明玺也未必会受这些人摆布。”
    梅向荣见她并没乱了分寸,也渐渐安定了下来。
    两人说话时,梅阮仪和梅阑珊都落在了后面,梅开源貌似无意的拦着他们,梅阮仪还好些,梅阑珊见两人总是说个不停,心中渐渐不耐烦起来,绕开梅开源快步上前来问道:“好啦爹,月妹妹一回来你就拉着她说个不停,还让不让我们好好说些体己话了?陛下也没说让月妹妹马上就回西北,以后你们多的是时间说政事,现在先把妹妹让给我们嘛!”
    “好好好,我不说了,你带月妹妹先去歇息吧,一会儿过来用午饭。”梅向荣露出一个受不了的表情,嘱咐了傅容月几句,当即甩袖离开。
    梅阮仪做了个揖:“恭送父亲!”
    等梅向荣一走,他也快步走向傅容月,露出和煦的笑容:“容月,连日风雪,一路过来并不好走吧?”
    “坐在马车里倒也不觉得冷,走的也是官道,没觉得太苦。”傅容月伸了个懒腰:“只是一直缩着,手脚都要僵成了石头!”
    “是吗?我还觉得好玩呢!”梅阑珊一听在外行走就觉得兴奋,拉着傅容月的手咯咯笑:“容月,你给我讲讲一路过来的趣闻呗,我想,西北大漠风光千里,一定很好玩很有趣。”
    傅容月同梅阮仪无奈的对视一眼,傅容月叹了口气:“好,我给你讲,你要从哪里听起?”
    梅阑珊眼中向往之色更浓,傅容月一去两年,虽常有来信,说起在西北的时光,她每次看了之后不但没少一分好奇,反而是与日俱增,恨不能问个明白。此时怎能放过,略一思索,就脱口而出:“嗯……你上次说,你收养了一只小狼崽,就从那里开始说吧!小狼崽现在怎么样了?”
    傅容月一笑:“你说夜狼吗?它呀,现在长大了好多,我都不能抱着逗它玩了。绿萝和梅珊总是喂它吃很多肉,现在根本抱不动……”
    “是吗?那小白呢?”梅阑珊眨巴着眼睛。
    当初在鞍山魏明远曾经猎到过一只小白貂,进献给了寿帝,后来被寿帝赐给了魏明玺,魏明玺又借花献佛送给了傅容月。当初离开荥阳去西北时,傅容月带走了几个贴身婢女,怕小白貂没人照料,便将小白貂交给了绿芜。及至后来,绿芜去西北代替她做诱饵,那小白貂也被绿芜带了过去。
    小白貂也是十分有灵性,一到傅容月身边便不肯再跟着绿芜回京城,傅容月便将小白貂带在了身边。
    这事梅阑珊也知道,故而由此一问。
    傅容月噗嗤笑了起来:“小白啊,小白还是那样啊,喏,在我袖子里藏着呢!”
    说着抬起手,口子里果真紧紧趴着一只小白貂,直坠得她的衣袖直直的。好在小白貂这两年没长什么肉,皮毛光亮好看极了,那皮毛跟袖口混成一团,不留意还以为是装饰品。
    小白貂仿佛也知道在说它,抬起咕噜噜的眼睛,好奇的打量着梅阑珊。
    梅阑珊一见便十分喜欢,咋呼着伸手去抱小白,小白却嗖地缩回了傅容月的袖子里,从她袖口抬眼瞥了一下梅阑珊,随即就埋头不理了。
    “它这是嫌弃我?”梅阑珊大受打击。
    这话逗得傅容月和梅阮仪忍不住笑得更开心,瞧见梅阑珊较真的趴着傅容月的袖子,非要去捉小白,两人更是不可自已。
    三人并肩而行,很快就到了傅容月曾经住过的院子。
    梅阮仪含着笑陪伴着两位妹妹,微微侧脸时,身侧傅容月的容颜越发清晰的印入眼帘。没了胎记,傅容月简直是美得惊心动魄,他饶是见惯了白芷柔和唐初晴的容貌,也不免有些失神。
    踏进熟悉的院子,回家的感觉这才在四肢百骸间蔓延,傅容月忍不住快走两步,激动的看着这院落里的一景一物。
    恰在这时,只听得身后一身轻唤:“二……二姐姐?”
    柔软的女声,带着几分稚气和激动,傅容月不用回头也能听出她的心情。她也是心绪震动,一回头,只见院子门口站了个窈窕的女子,穿一身嫩黄软缎,手中的书本散落在脚边,娇俏的面上已经是泪落连珠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