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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陈老您还是莫要多言了。”
陈鹤九可以说是谢宵的恩人,他帮他解了身上的五石散之瘾,又留在他身侧供他驱使,如父如师,难免为其操心太过。
第二天的宸宫一如往昔,似乎和平常没有什么变化,陛下的身子好转起来,越发康健,而萧凝裳依旧是宠冠六宫的贵妃娘娘。
那几年,后宫中的杜鹃以御花园南角开得最好,一簇簇一丛丛的,她就喜欢那像火一样的颜色,看得人心里暖洋洋的,彼此她手里已经沾染数条人命,握过刀,也沾过血……
宸宫的夜又黑又长,人置身其中就好像是身处无边无尽,看不见尽头的黑暗当中,人的心就跟着冷了,血也凉了。
可是现在她手里只剩下这一株的杜鹃了,想起手里还有些种子,悄默声的去种下说不定明年的宸宫又会重新开满杜鹃。
只是她无论如何都不曾想到,会在这里遇上谢宵。
19.缘起缘何
假如她一开始接近你,并不是因为爱你……
成碧第一次遇见谢宵时,才十岁,正是刁蛮任性无法无天的时候。而那时他还没有名字,只随了皇子的序齿叫“谢柒”。
谢崇虽好色风流,但姨母昭训皇后出身将门,是个烈性子,最喜欢吃醋,因为谢崇招幸宫嫔这桩事,后宫常常是闹得鸡犬不宁。
偏偏谢崇又是个怯弱的,最善阳奉阴违这一道,他宠一个姨母杀一个,反而谢崇觉得他是皇帝,天下的美人都是他的,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姨母不许先帝宠幸其他女子,当然就更不允许有其他皇子挡了太子的前路,所以敛疏哥哥既是嫡子又是长子。
宫里的嫔妃有名分有家世的暂时动不得,但姨母却敢动她们肚子里的孩子,一碗碗的安胎药悄默声的送了进去,宸宫半夜里的某处殿阁,总是会传来女人凄厉的惨叫声。
她经常进宫,也曾听见过两三回,乳母嬷嬷将她抱得紧紧的,只道:“又是个可怜的女人罢了~”
后宫里但凡能平安生下孩子的,也多半早夭和痴傻,而谢崇这甩手掌管当得潇洒,一切事都丢给了姨母,他只管在正阳宫炼他的丹,紫仪殿幸他的美人。
宸宫再闻婴孩的啼哭声,已经是敛疏哥哥七岁以后了。
谢宵是出生在冷宫的,说来也是荒唐,他的生母原是先帝晚年间的宫妃,名唤尹溪儿,也是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后来不知道因为什么缘故被打入冷宫,日益的疯癫。
谢崇那日酒醉,不知怎么的竟然在冷宫的墙角旮旯里幸了尹溪儿,酒醒之后昨晚梦中的神仙姐姐,突然变成眼前蓬头垢面满身污秽的前朝弃妃,顿觉恶心不已。
这件事情很快被他忘在了脑后……
所以谢宵从小便是长在冷宫的,连名字谢崇都懒得起。
他一生虽御女无数,但皇子中顺利成年的只有太子谢宣和七皇子谢宵。
那时谢宵虽是个极不受宠的冷宫皇子,却是帝都永宁都出了名的美少年,新入宫的小宫女常常看他看痴了。
她仗着姨母的宠爱在宫中称霸一方,甚至连太极殿上的琉璃瓦都让她给掀了。
彼时三月芳菲,杜鹃花正荼蘼开放,映衬得漫天明媚鲜艳。
她手里提留着自己缀满铃铛的绣鞋,蹑手蹑脚地潜出了鸣翠殿。宫墙外欢声笑语,今天是帝都一年一度的踏春游会,母妃拘她拘得紧,长这么大永宁城都没好好逛过。
鸣翠殿殿后古树参天,她将鞋随手一扔,纤纤十指攀着粗壮的树干吃力往上爬。
“啊!”不料一脚踩空。
他初见她时,她头发凌乱不堪,襦裙被扯的不成样,一双精致白皙的玉足还露在外面,当真是窘迫!
他一身赭黄蟠龙服,眸若廖星,嘴角抿着一丝笑意:“这璎珞好生精致,竟是触手生温的昆仑暖玉,它可是郡主的?”
他嘴角的笑容像极了话本里调戏良家妇女的公子哥,她年纪虽小但字全都认得,贴身侍婢里有个叫沐紫的,专门喜欢看这些市井本子,都是最新最全的,她处于好奇当然也看过几本。
“这个还给我!”她着急一把抓过他手中把玩的玉璧,这可是他们成家的世代相传的传家宝。
可能是周遭杜鹃红的有些过分,竟将她的双颊染了几分酡红。
也不知道那“好生精致”和“触手生温”说的是她那块昆仑暖玉,还是她的玉足,就好像是太液池里那似开未开的莲瓣,娇小可爱,让人爱不释手。
他俯身细细查看她已经红肿的脚踝,一把将她打横抱起。
“哎!你快放我下来!小心我告诉姨母说你欺负我,打你板子!”她心里憋着气。
“哈哈!”他笑声朗朗,恍若宣纸上晕开的淡雅梨花,“就是欺负你怎么样!”
阖宫里,永宁城,谁不知道她是最恶名在外的大家闺秀,仗着皇后是她姨母,自己又是陛下亲封的清河郡主,娇纵跋扈,无法无天。
甚至连谢崇都半是认真半是玩笑,说她如此年幼,便已经有了她姨母的风范。
她是何等的贵人,只有她不认得旁人,哪有旁人不认得她的道理,谢宵对这位大名鼎鼎的清河郡主可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