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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有几个人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本来江初就不太合群,平时也不怎么跟他们玩到一块去,所以打不通他电话,其实有不少人反而松了口气。
    顾执一直没说话,他把手机还给许景的时候,感觉许景看他的眼神有些复杂,他有点难以置信,然后就听见许景说:“别算了啊,他当时答应好的,你们谁还有他别的联系方式?再问问呗。”
    他这样说,其他人也没反对。
    说到别的联系方式,大家都不约而同的看向顾执,他刚准备说我也没有别的联系方式,话还没说出口,他就听见崔文君说:“我这里倒是有他爸爸的电话,要么我问问?”
    崔文君是班长,她那里有所有同学的全部联系方式,这其实并不奇怪,但这些非本人直接的联系方式,其他班的班长通常都是打印出来备用,以防班主任有事班长群发短信通知家长,并不会有人存在手机里。
    有几个心怀鬼胎的男生发出“哦噢喔......”的怪叫声。
    “别叫了,你们爸妈的电话我也有,不信我现在就打给他们。”崔文君说。
    “别别别,班长,我错了......”
    ......
    江旭阳因为业务问题,需要两头跑,国内的这部手机就算他人在外面也一直开着。乍一看到陌生的电话号码,以为是哪个客户打来的。
    听到对方是个小姑娘,吱吱呜呜的说是江初同学,大概就明白了怎么回事。
    这段时间赵琳没少在他面前提江初,都不是什么好话,江旭阳纵然不喜欢江初,但毕竟还是他儿子,被赵琳挂在嘴上说,也觉得自己被打了脸,因此接到电话,听明意思的时候不仅开了免提,语气还相当的温和,像是炫耀什么,又像是在证明什么。
    崔文君:“叔叔,那你知道江初去哪里了吗?”
    江旭阳:“你找江初有什么事情吗?”
    并非是江旭阳管得多,主要是因为期末考早就结束了,明天就是除夕,同学也不太会在这时候有什么要紧事。
    崔文君大概能猜到对方的疑惑,她先做了个自我介绍:“我是二班的班长,学校有一些学习资料让我带给他,我现在联系不上他。”她有些心虚的扯了个谎。
    江旭阳早就不知道现在的高中生是什么样的学习状态了,但他也听不少同龄人偶尔闲聊的时候说过关于孩子问题,都说现在学习压力大,学习任务重,他不太深入此类话题,听崔文君这样说,便想着那些人说的果然不假,春节假期学校都抓的这么紧。
    于是他不假思索说:“如果不在家的话,那就应该是去他外婆家了,他每年都会去那边过春节。”江旭阳这样说着又多问了一句:“哦,对了,他外婆家的电话你要吗?不过不在南川市,恐怕一时半会他拿不到你说的资料了。”
    崔文君只好说等他回来在给他,说完就匆匆挂了电话。
    *
    午后的骄阳刺得人几乎睁不开眼,街口来往的车流纵横交错,与步行街错身而过的行人遥相呼应。
    商家为了迎合春节的热闹氛围,早早地就挂起灯笼,贴上年画,吆喝声在喇叭里震彻了整条街,但总也比不上放出笼的少年们自带的扬声器响亮。
    顾执在这样的喧嚣里,像个旁观者一样默默的听完这通电话,而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他忽然有些难过,江旭阳刚刚说“如果不在家的话,那他应该去外婆家了。”这是一个父亲基于自己对儿子的生活习惯给出的一个并不明确的答案,也就是说,江旭阳也并不知道江初在哪里。
    这让他短暂的想到顾霄——
    顾霄以前也总是忙的不见人影,常常在书房接一通电话就赶出去,回来往往都是半夜了,但有一点,无论他有多忙,春节和生日这两天顾霄无论多忙都从来不出门,也从来都记得提前给他准备好礼物。
    江旭阳短短的几句话,顾执像是醍醐灌顶,那一瞬间明白了江初性格里的淡漠和对所有人都不信任的源头。
    那是经年累月的成长带来的烙印,化不开抹不掉。
    也是在这个瞬间,顾执忽然就明白了为什么江初会生出那些不安的情绪。
    因为他一直没有被人在意过。
    *
    路边的积雪化成了水渍,淌在两侧的低处,蜿蜒的痕迹向更远的前方延伸。
    他跟着人群往前走,直到听到李茂在他前面回过头大声说:“那我们先去逛一圈,然后再去吃饭行不行?。”他才终于回过神来。
    人群乌泱泱的朝着一个方向奔涌,过马路的时候,被骑车横插进来的外送员冲散了,一直到了商场门口,人群才再次汇集,他抬头看了一眼商场门口诺大的新年倒计时装饰物,只剩下最小的个位数。
    他垂着眸子心想,差点就和遗憾撞了个满怀,重新抬起头他对离自己最近的许景说:“我突然想起来还有事,你们去吧。”
    那个瞬间他像是有了什么重大的决定,好像如果就这样跟他们进了商场就会后悔。于是他不顾身后同学的异样和议论转身往反方向去。
    很巧,正好是绿灯,所以他连被人问去干什么的机会都没留下。
    头顶的骄阳也变得和煦起来,没有横冲直撞的外送员突然冲出来,过路的行人给奔跑的少年让出一条窄窄的路。
    午后和寻常的冬日并没什么两样,只是奋起奔跑的时候,目之所及的一切都以飞快的速度向他身后两侧飞掠,渐渐模糊,唯有他要去的地方徒然变得清晰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