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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陆铭晟被行刑官提审的时候,嘴里嚼着一块口香糖,他虽算不上这间办公室的熟客但也绝对是常客。一只手插在牛仔裤的口袋里,另一只手意思性的敲了两下虚掩着的大门,喊了声报告,声音不大。
    进。办公室里只有行刑官一个人在批作业,其他三张桌子都是空着的。
    陆铭晟知道规矩,很自觉地看了看他的茶杯发现满水,又找了个一次性茶杯给自己也倒了杯白开,找了张椅子兀自坐下。老师,什么事儿你说?
    流程虽然是这样的流程没错,但是这一套流程在缺少他邢育森的提示认可后由学生自动完成,在他眼里看来就有些扎眼了。尤其是看到对方今天来接受批评教育,还一副浑然不引以为耻的态度,气就不打一处来。
    你给我站起来!
    他啪地一下放下手中的笔,眉毛一竖。本来这样的喝茶谈话工作就是他为了体谅那些玻璃心的学生独家设计的,对眼前这个油条根本是多此一举。
    陆铭晟暗道一声不妙,今天是撞上他大姨父了,立刻拍拍腿乖乖站起来低头认错。
    嘴里嚼的什么,吐出来!
    口香糖被扔到了垃圾桶。
    学校规定不允许吃零食,你还敢在老师面前公然违反规定!邢育森被气的不轻。
    口香糖不算零食,我是用来上课提神,缓解学业压力的。陆铭晟咽了两口薄荷口香糖遗留下来的清甜余味,笑着从裤兜里掏出了开过封的一条,递到他面前:
    老师要不要也来一块儿?那动作像极了烟龄不低于20年的老烟民。
    小小年纪不学好,陆铭晟你别以为你爸是国家科研人员对社会有贡献,我们学校就不敢拿你怎么样!我告诉你,校规校纪依然可以治得住你!
    邢育森噌的一下站来起来,一把没收了那条口香糖,指着他的鼻子,一双长年掩藏在镜片下的小眼,故意瞪得老大,格外有神。
    陆铭晟知道这次马屁是拍错地方了,当即认错态度良好,点头哈腰道:是是是,老师您说什么都对!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他立刻表示:
    我下从一定好好努力,争取考试有所进步。
    行刑官是出了名的吃软不吃硬,你要是和他死磕到底一准是讨不到什么好果子吃的,熟知套路的陆铭晟采取怀柔政策,一再保证自己以后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而最简单粗暴的就是在成绩上有所体现。
    邢育森的果然很吃这一套,绷紧的面色慢慢放松了下来,但作为教师的威严一时半会儿还不能在这个臭小子面前丢,冷着脸继续道:
    嗯,这还像个学生该说的话。你看看你这次英语测试,倒数第一啊陆铭晟!想想你当初进学校的时候成绩也算的上是数一数二的,怎么才半个学期退步这么明显?
    办公桌前站着的男生像一只没了脾气的大狗,耷拉着脑袋乖巧的接受头顶上方喋喋不休的思想教育。
    已经数不清这是本学期的第几次了,反正自从他考试第一次跌出全校前20开始,这样的谈话就从未间断过。
    说得人不嫌烦,他听得人耳朵都快要起茧子了,每次颠来倒去就这么几句,话里话外就是说他原本的一手好牌都自己被打烂了,有意思吗?既然牌是他自己的他想怎么打别人管得着吗?陆铭晟埋在驼色毛衣领子里的脸上勾出了一个讽刺的笑。
    嗯嗯,老师教育的是。心里越是不屑,语气就越是陈恳我回家一定好好反思,努力学习。凭着以往经验,每每到了这个时候,邢育森就要拿他没辙准备放人了。
    然而今天训导的时间似乎格外的长,他丝毫没有结束的意思,透明的玻璃镜片上折射出一缕精明的光:你少拿这一套敷衍我,没用。要说点实在的,你看看我们班本次进步明显的俞宁宁,要多和人家学学,怎么用功,怎么后来者居上!
    陆铭晟觉得今天不对劲,很不对劲,行刑官居然有新词儿了,还给他立了个学习目标,那个谁,听着是个女孩子吧。原谅他一向在这种无趣的事情上不上心,开学大半个学期了,班上同学名字也还没记得全。
    要我看,俞宁宁那个孩子天分虽然不高但胜在肯吃苦,你要是有她在学习上一半的韧劲也就让我们省心了。
    邢育森似乎找到了一个新的教育立论点,说起来滔滔不绝。为了用先进事例感化陆铭晟这个后进份子,他简直是把刚刚有点小起色的俞宁宁标榜成了朝九晚五,兢兢业业的典范。
    嗯嗯,都听老师的,老师的枪杆子指哪儿,我就打哪儿。
    陆铭晟有一搭没一搭的点两下头,眼神飘忽,神思游离,他还想着要早点回家打两把吃鸡,实在是没有功夫在这儿和一个年过四十的中年大叔讨论一个陌生小姑娘的奋斗史。
    嗯,对,你说得有道理。
    同意同意,我都同意。
    一定向她学习,学习。期间邢育森又在那儿一个人嘚波得波半天讲了点啥,他一个字都没往耳朵里进,只是最后那句话却擦到了点边。
    好,既然你同意了,那就这样定了,从明天起你就搬过去和俞宁宁做同桌,和人家好好学学。
    什么?和刚才说的那个谁做同桌?不行,坚决不行。
    陆铭晟回过味来,行刑官这一次是想借此机会把他调离那个风水宝地。他现在坐的那个地方在教室最后一排的角落,靠着一扇大的玻璃窗,冬暖夏凉,上课睡觉窗帘一拉阳光也不刺眼,放眼整个高一三,没有哪块儿地方比那里更适合他陆铭晟养老了。
    老师我觉得我在精神上向她学习就可以了,没有必要人也搬到哪里去。他强行解释。
    邢育森喝了口茶,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不行!近朱者赤。
    她现在正在学业的上升期,把我这种后进生调过去会影响她上课的。
    这话倒是有几分道理,不过也没什么关系没关系:不会的,两个人一起努力方便共同进步。
    陆铭晟恼怒的咬紧了牙,从进门以来一直就显得满不在乎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裂痕,他大脑飞速运转,想着还能有什么好由头能摆脱那个莫名其妙被强塞过来的俞宁宁,终于计上心头。
    虽然这话说出来有点难堪,但陆铭晟现在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心一狠:
    老师,我们现在都是处在青春期的高中生,男女混坐不太好吧。万一哪天干柴烈火的擦出点什么东西来,不是更加麻烦!
    再怎么脑子活泛,也倒底还是个十六岁的毛头小子,陆铭晟说起个什么早恋,男女关系还是会不可避免地觉得尴尬。
    不过见这一次邢育森是彻彻底底的犹豫了,他觉得刚才所牺牲的一切都是值的。只要不动他的宝座,管他什么干柴烈火还是星星之火,烧起来都可以燎原。
    嗯,你考虑的不是没道理。邢育森好像是被说得动摇了,上上下下仔细打量了一回陆铭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