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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灯戏素来是与灯节庙会、社火庆坛合在一处作演的,去听去看的,多是市井百姓、或是那等爱凑热闹、又喜在人群中占姑娘便宜的纨绔子弟,他自然未曾听过。
    彭慈月意味深长地戏谑道:“康侯爷可知,打不还手骂不还口这类的,能写进戏本子里,且有许多人爱看,当中自然,是有道理的。”
    ☆、岂可修
    【第六十四章】
    当日晚间, 接近子时,处理完政事的梁致才回了府中,如往日一般, 他去了萦水轩。
    出乎意料的是,萦水轩的主人还没睡, 几乎是刚听到声响,她便出现在了内室门前。
    伊人云鬓松挽、面容清妩,春衫披在她身上,更显羸弱, 亦愈发惹人怜。
    “殿下可用过晚膳了?”
    梁致几步便迎了上去,心疼地把人往内室揽:“我并不饿, 这样晚了,你怎地还未安置?”
    “臣妾一直在等殿下呀。”
    小女人声线娇软,像一片轻柔的羽毛搔在郎君心上。
    梁致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往后不用再等我了,我应当会忙一阵,往后回府都不会太早, 你身子虚,再莫要这样生熬着了。”
    彭慈月扯着他的衣襟:“可是殿下不在身侧,臣妾睡不着的。”
    梁致笑得很认命:“好, 那我尽量早些回来。”
    他想了想, 再问道:“听闻今日在含晖园中,那周如清又为难你了?”
    “是发生了一些事, 但,与皇妃殿下无关。”
    彭慈月递了盏温茶过去:“殿下可用过膳了?”
    也许是这话提醒了梁致的胃肠,即时,他腹中便响起了轻微的辘辘声。
    见彭慈月捂着嘴笑,梁致装模作样地唬起脸来:“笑甚?我今日出府后, 连水都只饮了几口,你不体谅为夫,还肆意取笑,好个促狭的小娘子…”
    梁致说着,便上下其手,作势要去捏彭慈月的脸、要去搔她的痒肉。
    二人这一通嬉笑打闹过后,梁致一整日的阴霾都被驱散了,可他的肚子,也叫得更欢实了。
    彭慈月抬帕揩了揩眼角笑出的泪,柔声道:“先给殿下传膳罢,等殿下用完膳后,臣妾有事要与殿下说。”
    *
    下人的手脚很快,未几,便布好了膳。
    彭慈月坐在梁致身边,偶尔给他夹些菜食,多半的时间,都是嘴角浅笑盈盈地,盯着梁致看。
    两世了,这人,总是爱着她、护着她的。
    她何其有幸,接连两世,都能得这样的郎君爱护。
    上一世,他虽登了那九五至尊之位、戴了那冕冠,但是,哪怕他为国殚精竭虑、为民谋福祉、哪怕他拓土守缰大有功绩,又哪怕,他宵衣旰食,最终为了国政积劳成疾,却也没能逃过史官手中的铁毫。
    在她百年之后,化作烟魂滞留于人世时,曾见得他的名讳被记在那史册之上,谋朝篡位之事,笔墨分毫不少。
    而他之所以行那篡位之事,与她是脱不了干系的。
    在那一世,她被梁旻所辱,他查出真相后,去了梁旻府邸,重伤了梁旻,恰被天子撞见,在惹了龙颜大怒之后,父子二人大吵了一通。
    那时,她不像这世,名正言顺嫁入了这皇子府,还有了侯府义女的名号。
    圣上在得知事由后,竟然直接让他把自己送给梁旻作姬妾,莫要因为她一个身份卑贱的外室,而伤了皇家的兄弟情份。
    他自然恼怒至极,亦对圣上心灰意懒。
    而他彻底的转变,便是在不久后,圣上不顾朝臣反对,强行将那梁旻立作了太子,这一举动,直接让本就几欲癫狂的他放下了所有的顾虑,行了那轼君轼父的大逆不道之事。
    幸而在这世,自记忆恢复的同时,她莫名地,也拥有了预知未来的本事。
    她知晓他与康侯爷的打算,知晓他们的计策,是除掉余国公这个靠山,再用舆论打垮梁旻,除此之外,她亦知晓,他今日在那高阁之中所行的事。
    康侯爷自是洞若观火之人,对圣上德行摸得一清二楚,且手中握有如山的铁证,知圣上爱名如命,便用当年圣上争位时行过的、那些见不得人的手段及实据去逼胁,圣上,定会慌乱。
    她还知,他今日的逼胁,已有效果了。
    圣上虽爱梁旻,但那位坐在金漆椅上的帝王,显然更爱他自己。
    于慌乱之下,圣意会逐渐倾斜于他,而圣上亦会为自己这份自私找好借口——便是梁旻的身世之谜。
    故而那储君之位,最终,还会是他的,那九五至尊之位,也会是他的。
    但是,她等不了,她不想再让他背负丁点污名,她要帮他堂堂正正地,坐到那本就该属于他的位置上去,让他用勤政与实力赢得后世美名誉,让那史册之上,只留有他的雄伟政绩。
    她要推着这桩事,再快一些。
    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