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引魂灯已经消失,看来是已带着云湛的魂魄进入这一世,只不知棋局中的他会是什么身份。对了,还有那个“信物”,指的是什么呢?
白梵路坐起身,发觉现下是在床榻上,并非郊野中。
“公子,你醒了?”少女的声音伴随着推门声一并传来,“我扶您!”
而后他手就被虚扶了一把,白梵路脚落地,忽有所感,他身上的修为灵力都没有了,成了一个普通人。
莫非在这棋局里,他也有一个新身份?
白梵路手扶住床边,摸索着重又坐下,便听少女急切道,“公子是不是还在头晕?孟三少爷也真是的,明知公子不喜那些场合……”
“……我这是怎么了?”白梵路装作虚弱地问。
“公子前日去凌波楼赴宴,被孟少爷那……那朋友从二楼推下去……”
说着,少女一惊,“公子您……不记得了?”
白梵路就等她这句话,他摇头,“不记得了,头疼。”
少女急得带了哭腔,“公子您等等,我这就去请大夫!”
大夫来了,诊断是并无大碍,许是摔到头,因此出现失忆之症,需要时间调理。
之后白梵路便顺理成章从少女口中套出话。
原来他在这里的身份是“陆霖秋”,祖上世代行医,后受冤狱牵连没落了,家中只有一婢名唤“流莘”,目前他是靠卖画为生。
而有一日流莘在市上卖画被孟国公府三公子孟琦瞧见,执意上门拜会,见到本人非说一见如故,要拉他去结交恒昌府郡的贵胄公子们。
陆霖秋百般推辞,最后敌不过对方权大势大,不得不前去赴约,没想到他生得貌美,被孟琦邀来的江天一色头牌花魁嫉妒,欺他无所依靠,暗中着人将其推下了二楼栏杆。
后面这是流莘猜的,陆霖秋眼盲,流莘一直服侍左右,只除了二楼孟琦不让她去,嫌弃她身份低微。
所以这是相迭棋局给他的开局?这一世看刚开始就够命途多舛了。
白梵路才刚了解这些背景,外面就传来脚步声,直接不打招呼闯进来的,他大概猜到是谁,果不其然听流莘又气又恼地唤了一声,“孟三少爷!”
“是我对不住陆兄,这不特来请罪了么,顺便也带陆兄去我府上调养些时日,可别落下什么病根了!”
白梵路听着这人声音就心生厌恶,再说以自己现在的身份,美其名曰调养,只怕没好事。
可他礼貌拒绝,对方根本不听,直接着人上手拉扯,这样真撕破脸,恐怕吃亏的还是自己,白梵路只得维持主表面和平,暂且跟着那些人出去。
流莘被迫留下,走时她替他整理衣衫,还给他腰间系上玉坠。
想来是卧床养病暂时摘下了,只听流莘说,“公子现在也不记得,但您独自在外,仔细别把玉丢了。”
白梵路问,“这玉有什么渊源吗?”
“这是公子幼年一位高僧所赠,保平安的,戴着就能遇见命里的福星,所以千万要保管好。”
“好,我知道了。”听着似乎是平安符一类的东西,挺常见的说辞。
白梵路上了一辆马车,孟琦却没随他一起上来,但白梵路落座后,很快察觉到对面先前已经坐了一个人,那打量的目光很明显。
白梵路现在戴着斗笠,是孟琦命人给他戴上的,许是想少惹麻烦。
对面那人不说话,白梵路只当不知道,始终安静地坐着。
从城西的“平民巷”到城东的“富人区”,要路过恒昌城中心最为繁华的地带十里巷。
凌波楼,就坐落于这里,是远近闻名的酒楼。
楼中掌勺的红案皆是前朝御厨的嫡系子孙,共计三十余位,擅长各地珍馐佳肴八百六十一道,可谓天南海北的风味皆能在凌波楼中一尝而尽。
而若仅仅是这美食一样,或许还远不能使得凌波楼达到今日之盛况。
八月桂花飘香,正是“金桂丹酿”问世的时节。
凌波楼前已经排起了一字长龙,绵延十里巷遥遥望不见尽头,人人皆忍不住伸长了脖子嗅那随风飘漾而来的绵柔酒香。
马车内,白梵路还在思虑对策,陡然间闻到这酒香,恍惚有种异常熟悉的感觉。
“喂!让开让开!”
突然,一声清亮的吆喝声大喇喇穿越十里巷而来。
白梵路听见这声音,本来闭着的眼睛猛地睁开,他依旧看不见,但那声音
是云湛!
“小爷我要买酒!还不速速让开!”
马车外,人未至,声先闻。
须臾之后,排队买酒的群众只觉眼前影晃而过,凌波楼门前那只大石狮子上,已翩然立着一人。
一身天青色纹衫,外罩凝白江帛的织锦短袍。剑眉星目,神色舒俊,眉眼间笑意朗朗,左手正将一柄折扇随意转了几转。突然那折扇啪一声展开,露出白玉扇面上游龙狂草四个大字——天下无双!
端的是锦衣公子少年客,轻裘王爵笑从容。只可惜……那举止言行之间无论怎么看,都透着一股子无赖痞气。
“老头儿,小爷今日心情好,你这儿的桂花酒,小爷全包了!”
掌柜的听见动静,匆匆迎了出来,本想着赶在来人开口前先将这尊大佛请入楼中好生供着,却不想还是晚了一步。
“这……不瞒小王爷,楼里的酒已经……已经售卖一空了……您看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