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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现下
顺王妃这细细一看,才发现裴容眼尾还是红红的,眼中水意盈盈,那双不知忧愁的双眼里满是羞怯和不知所措,再一看看,头发都凌乱了几分,好像被人按住了头,迫使裴容动弹不得一般。
顺王妃瞳孔骤然一缩,脑子里不免想起了种种可能性,向来温柔的顺王妃也冷起了脸,裴容的性子她最是知道的,不管是喜欢也好,讨厌也好,从来都是藏不住的,哪里会这般遮遮掩掩?
可现在这副模样,顺王妃不得不怀疑,裴容是不是在外面受了欺负,但她若是不管不顾地问了出来
顺王妃有些担心,这样问会不会叫裴容伤心。
而裴容的心思早就随着顺王妃提起的太子早就不在身上了,连顺王妃的异样也没有发现,突然又想起段景洵临走前和他交代的几句话,裴容干咳几声,让自己尽量平复下来,说道:“对了,娘,这个月进宫请安推迟七日之后再去。”
“什么?”顺王妃蹙起了眉,焦急问道:“可是边疆出了什么事?”
每个月进宫请安的日子,顺王妃一日都不曾落下,她不仅仅是为了请安,更是为了边疆寄来的那一封信。
可是现在
顺王妃面容忧愁,紧紧地抓住了裴容的手:“你是如何得知的?”
“娘,你别急。”裴容轻拍着顺王妃的手,耐心安慰道:“是太子告诉我的。”
“皇上派太子来传话,说是这月的书信会晚上几日,为了不让你多跑几趟,所以才特意告诉你的,娘,你别多想了。”
“原来是这样。”听完裴容的话,顺王妃也不由得放松了下来,原来只是虚惊一场,顺王妃忍不住拍了拍胸口,口中轻声念道:“没事就好,信晚了就也没事。”
“不过,娘,我有个地方不明白,”在顺王妃面前,裴容直接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传话这种小事,皇上为什么不派个人,反而特意让太子来,这不是……有点奇怪吗?”
顺王妃美目流转,悠悠道:“也许……是因为上回太子替顺王府拿回了书信。”
“这两件事有什么关联?”
“因为皇上不愿让其他的人插手有关顺王的事,而太子是知晓这一切的,所以,自然是由太子来说了。”
裴容还是不懂:“为什么关于我们家的事,皇上不愿让别人插手?”
顺王妃低眉一笑,轻声道:“以后你就会懂的。”
靠京中无依无靠的母子来稳住远在边疆的顺王,顺王妃想,这样的手段,对当今自负的皇上来说,是个不能对人提起的耻辱。
奢靡豪华的宫殿中,原本笑意和睦的氛围,因为皇上的沉默而陡然压抑下来。
段景洵面不改色,仿佛看不到皇上阴沉下来的脸色,他依旧背脊笔直,分毫不乱。
段月里则是有些茫然,仿佛他丝毫不懂,自己只是随口提起了这件事而已,皇上为什么会突然对段景洵变了脸色。
“月里。”皇上低沉着开口,目光缓缓转向了段月里。
段月里突然被点名,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很快他将面上的异样敛去,恭顺地应道:“父皇。”
“太子行事,哪里轮得到你来疑心?”
话音刚落,皇上一掌拍在了桌上,猛然发怒:“还是说,你对太子诸多不满,想在此借题发挥?!”
“父皇息怒!”
“皇上息怒!”
宫殿内,所有人在齐齐跪倒在地,天子发怒,众人忐忑难安,谁也不知道下一个遭殃的,会不会就是自己。
“妄自揣测太子,便是对朕的不敬!”
“传令下去,五皇子目无尊长,不敬尊卑,在宝华殿禁足抄经百遍,什么时候抄完了,什么时候再出来!”
“皇上!”皇后哀求道:“月里身子一向不好,宝华殿夜凉如水,他熬不住的!”
皇上冷眼看过去,目光毫无改变,似乎只要皇后再说一句,便会跟着一起受罚。
皇后被这一眼看着,已明白了皇上不会再改变他的决定,沉默地低下了头,仿佛为段月里难过不已。
谁也没有想到皇上会突然发怒,若说最冷静的,当属段景洵。
皇上走后,段景洵拍了拍衣摆,面不改色地站了起来,只对着皇后行了个礼,而后看也不看众人一眼,负手踱步走出了宫殿。
李公公扶着皇后站了起来,低声道:“娘娘,皇上都动怒了,您又何必为了五皇子去触这霉头呢!”
“可皇上并没有迁怒于本宫,”皇后说着,回头看向跪倒在地的段月里,冷笑一声,缓缓朝他走去。
眼前出现皇后所穿的凤屐时,段月里抬起头,见到皇后正居高临下地看着自己,目中俱是冷意。
“说起来,本宫还有个问题不明,太子去顺王府传话,你去顺王府,又是为了什么?”
裴容坐在后院的石凳上,手撑着下巴,眼睛已经盯着茶壶约莫有一柱香的时间了,江灵兮有意无意地在他身边来回走了三次,裴容硬是没有发现。
“容表哥!”
江灵兮突然在裴容耳边大喊一声,吓得裴容一个回头,看见是江灵兮才松了口气,无奈地问道:“你这样一惊一乍的,又想做什么?”
“不是我想做什么呀,”江灵兮狡黠地眨眨眼,“而是容表哥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