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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双目相对的那一瞬,隐约风起云涌,刹那寒冰。
月锦默然,半响,看着朱雀的动作,涩涩道:“阿呆,你怪为师吗?”
她心中发苦,好半天扯出一抹笑,若无其事道:“你不该来皇宫的。”怪吗?她有什么理由去斥责他人,他本已受了内伤,却仍是前来寻她,可见她在他心里也并非毫无地位可言。
逆君意
更新时间:2012715 7:57:22 本章字数:3834
月锦眉目一闪,看出她在避他,心思有些恍惚:“你在这里,我怎能不来?”她终究还是怪他了。爱偑芾觑
朱雀无声的笑了笑,想了想,说道:“沈姐姐呢?”
“在凤国。”冷不防,月锦突然一伸手,抓住了她的肩,“阿呆,我来是带你走的。”
朱雀皱眉,语气平缓的说道:“可我不想走,师父。”事情一无进展,她又怎能说走就走呢?
“为什么?难道你还在怪我?”月锦一直吊在半空的心被戳破,那痛,痛彻心扉,哀绝入骨帱。
朱雀绑好结,将他衣服拉好,用琉璃般光华通透的眼眸冷冷看着他,说道:“师父,别忘了,我是阿呆,可我也是朱雀。”
“所以呢?”月锦的声音在暗夜中响起,暗沉一如宣纸泼墨,听不出半点情绪。
她无意说太多:“我现在不能走,因为还有重要的事情需要我去做。戬”
他脸上的神色,看不清:“我刚才听你说,你现在是云皇的贴身侍婢?”
“嗯。”
月锦低沉冷峻地笑了起来,“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事隔三年,难道你还没有对云皇忘情吗?”
“师父,我对他的感情已经过去了。”她重声出口,似笑,非笑。
月锦蓦然站了起来,修长瘦削的身影,宛如青山绿竹,透着尖锐的冷戾:“阿呆!女人的死穴是感情,当她感觉情感被欺骗,受到了伤害,她只有两条路可以走,第一条是重重的伤害对方,第二条是伤害自己,你如今选择的是哪一条?”他怎么忘了?眼前的少女,在她最灿烂的年华离,一直伴她的,是那个高深莫测的少年。他纵使伤她,她又怎能说忘就能忘得了的呢?
朱雀神色不动,她的声音淡漠响起,犹如寒针般刺了出来:“师父,出了竹韵轩,再往南行不远,那里有一处荒废久远的偏殿,离偏殿不远,就是司安门,那里是皇宫守卫最薄弱的地方,你从那里离开是最合适不过了。”
月锦用力握住朱雀的肩,将她转向自己,盯着她眼睛,目光灼灼,“你还没有回答我的话,阿呆。”
“我不需要回答。”朱雀抬起眼睫,终于直视月锦,“入了这皇宫,我是再也没有回头路了。”仇恨可以燃烧成燎原大火,如果她要复仇,她要寻求真相,那她的敌人就不单单只是云焕,还有这整个云国天下。
她回不了头了,她也不想回头,如果这是她的人生,她甘之如饴,即使死后要坠入万劫不复之地,她也心甘情愿。
月锦无声的干笑两声,喉间腥甜,薄唇扯出一个清雅的笑,问道:“你现在是想和我撇开关系,从此以后老死不相往来吗?”
朱雀笑了,那双乌亮的双眸闪现出浓浓氤氲,美艳不可方物:“师父,我和你本就只是萍水相逢,朱雀多谢你这些年的照顾,若是来生有幸,定当做牛做马好好报答你当初的救命之恩。”
室内寒风冷寂,一室无温,触目寒凉。
月锦苦笑,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冷情之处,三年朝夕相处,她虽对他很是依赖,看似亲密无间,却总是将内心最深处的情感归于防守之外。
她的徒弟阿呆,早在三年前就是一个无心的人,拒绝去爱别人,也拒绝别人去爱她。
可是他仍想解释,哪怕她已经将他完全的杜绝在心门之外。
他想起沈琉璃,心里划过一抹惆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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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时候沈琉璃才只有十四岁,眉目灵秀,姿容清美,家道中落,被他收留。她在庭院中被他遣派的嬷嬷悉心教导,尽管天地只有一方院空,可是她总是温顺谦恭。
一年过去,她对他的感情在慢慢发生着变化,他将这些看在眼里,终于在一日撕碎了少女的美梦和幻想。
那日,他来看她,她心生欢喜,眉眼间春光明媚。
她拿着亲手绣的海棠荷包快步走向他,他看到她蠕动的红唇,羞涩的脸庞,宛若春日的朝霞,在她未发音之前,他率先出了口,他说:“明日苏秦会跟你一起去万壑城。”
他看到她脸上的笑容在那一刻蓦然僵了下来,手中紧握的荷包不易察觉的藏在了长袖最深处,他看到了,却选择漠视不理。
“爷,我能不去吗?”她的声音哀切苦涩,带着一抹僵硬和绝望,也许连她自己都意识到她的问题有多么的可笑。
“万壑城在两国交界之地,距离我边防重镇不到百里,守将吴欢乃父皇重臣,他与你父素来交好,你若试探游说必可万无一失。况且得天下,此人必不可少。”他散淡的话语直接定了沈琉璃的哀求之音。
她脸上的光华宛若熄灭的烛灯瞬间烟消云散,不知道过了多久,她仰脸轻笑,眉目肃然:“爷,只要是你想要的,我就会拼尽全力去帮你得到,只请你永远都不要抛下我。”
他摸着她细嫩的脸颊,笑容中含着细细密密的毒:“山河永竭,我定护你一声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