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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那你想想咱们明天早上喝啥粥,一起煮了吧!有个大锅,别浪费能源。”
“……”程昱铭去厨房的柜子里边看看,心里有了主意,“吃个白切鸡伴粥?刚好剩半只鸡,上边蒸白鸡,搁上香油、麻油、辣椒油、小葱,又麻又辣还爽口,下面就煮白粥,熬得浓浓的,养胃又好吃。”
屋子外传来在大风中飘忽的声音:“别说了!我现在就想吃!”
***
鸡丝伴粥确实好吃,就是吃得太早了一点,徐中磊看了看时间,生完火就四点半了,干脆吃完早饭再回锅休息一会,大风这凶猛的态势,看起来一时半会是停不了的。
“哥,石头哥,你听,什么声音?”徐中磊正在洗碗,程昱铭走到厨房,把他拉到厨房窗边。
窗外,大风好像突然停了下来,不再敲击窗户发出沉闷的响声,。
但是在上空,一点,一点……
“咔嚓”“咔嚓”
像是徐中磊玩游戏的时候听过的,那是虫族在窸窸簌簌生产,啃食人体的声音。在天上,慢慢汇聚,组合,然后由清脆变得低沉,变得压抑!
然后这上空的变化似乎已经完成,又归于沉寂。
一瞬间,好像全世界都安静了下来似的。
外面现在还太黑,从窗外看过去,其实什么都看不到,只有耳边有洗碗水流入下水道的流水声。
“我想看看,怎么风停了?”程昱铭作势想要拉开窗户。
徐中磊心里有种似曾相识的危险感,就像是出过车祸的病人,面对一辆飞驰而来的汽车的毛骨悚然:“别去!”徐中磊想都没想,迅速拉住了程昱铭的手,制止了他开窗的动作。
那边,外面的声音,又变了。风似乎比之前更加猛烈了起来,直接扑上徐中磊那小小的窗口,从两人的视线看过去,玻璃上迅速凝结出一朵朵的冰花,这冰花越来越厚,越来越厚,很快占据了整个窗子,他们什么都看不见了。
耳边是冰块迅速凝结的“咔嚓”声,在头顶小阳台,在楼顶上面的风力发电机,在整个屋子的墙面……
慢慢的,那凝结的“咔嚓”声不见了,他们的世界重归于宁静,静到侘寂。
“我觉得……我们好像……被冰块包围了。”程昱铭保持着那个开窗的动作许久,缓缓吐出一句话。
“不用你觉得,自信点,把你前面那六个字都去掉。”
徐中磊一边说骚话,一边拉着人回客厅,打开买了好久但从来就没见过的电烤炉,那一瞬间,屋子里的温度迅速降低,就算是烧着大炕也让人感觉到彻骨的寒冷。
程昱铭看起来已经慌了,那一米八几的大个子正在蠢兮兮地扒着客厅大窗,使劲往外边看。
徐中磊没有管他,烤着火,脑子里各种想法乱飞。
首先,当年跟着子归在那个村庄里避难的时候,他记得很清楚,寒流最先是到达山林大树的树梢的,能看得见树梢,所以一定是白天,没得说。太阳的方向在西边,大概率还在下午。
但是这里,凌晨的时候,降温就开始了;现在才五点,冰冻就来了。
徐中磊绞尽脑汁,从地理书上大概给这种反常找到了解释-至少比较科学。这里离那个小村子有将近一千多公里的直线距离,广安省与本省的交界处是有天然山脉屏障的;
所以,来自本省以北的超级寒冷气流和本地盘踞的稍暖空气在这边的盆地汇聚,变成了一团行走的造冰机,现在正在加班加点往前赶路。今天下午-如果还有可能的话,子归这个小姑娘,就能见到这团来自北方的寒冷气流了。
现在的他,还有趴在窗台上的程昱铭,什么都做不了。为远方祷告和祝福拦不住这个气团,他自己都在等待它的离去,为近在咫尺的蘑菇和弱小的蔬菜们忧心忡忡。
大自然的伟力,谁也无法直面。
第51章 安慰离家的孩子 尝试:[东北炸蘑菇]……
屋子里的温度迅速下降之后, 又缓慢地升了上来,达到了二十多度。
程昱铭放弃了徒劳的努力,坐回徐中磊身边, 磕着开心果发呆。
“哥, 你说, 广安那边,他们是不是也会遭遇这样的事?”程昱铭闲聊着说, “我今年都25岁了, 在广安就只见过一次雪, 那时候我上高中, 高兴得一点上课的心思都没有, 蹲在窗台上一直在看外面的雪花,就像今天这样。
真的,那玩意真的好看, 自己眼睛看见和手机里边的完全不一样,我还特意跑到操场, 堆了个雪人。”
程昱铭说起下雪,徐中磊想起来:“你说的是不是1X年的事情, 我也知道。那年我就在广安上大学啊!
那一年,我们省没下雪, 但广安那个万年没下过雪的地方,竟然下了那么大的雪。我记得上了热搜, 也上报纸。当年我们定广安日报封面上就是一个拿着雪球,笑得傻兮兮的人, 嘴巴都咧上了脚后跟,不会就是你?”
“tui!”程昱铭“呸”了一声,继续出神地说话:“这么大的冰, 又这么快就把咱们都围住了。我就希望要是我爸妈侥幸在地震活下来了的话,不要只带着一个薄夹克,一个薄外套,这么冷,他们……”
“你爸妈?”
“我家祖传公务员,都是小办事员。我爸是,我妈是,我最后也是进了编制。就之前不是要过年了嘛,我妈还说了,托人找了个警花妹妹,让我们抽时间相亲,对了还有一个小学老师,要是没这件事,我要见的人还多着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