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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中磊缓慢地摇动着水车,冰块果然如他所说,最后乖乖地落到了预先放好的小篮子里。
“现在的水车还只有这么一丁点,但是一旦做起了规模,往河边上一放,这转一下就是一大满篮子的鱼,怕是到时候,我们这些人天天吃鱼,能吃到呕——”
徐中磊最后还是变成了他最不喜欢的人——他那热爱画大饼的领导老王,也是拥有这么一手优秀的画大饼能力。
但是徐中磊自觉这大饼和老王的完全不一样,他这是真的!
美好的前景讲完,徐中磊塑造起自己舍己为人,倾情奉献的形象来。
“我石头最近一直在反思自己,觉得自己太坏了,不能这样的。不瞒各位说,从我想到可以造车来抓鱼的时候,就睡不着觉。一想到我们一家三口每天做蒸鱼、煮鱼、烤鱼、腊鱼,换着花样吃,而我同根同宗一个姓的同村人却只能每天吃着一点油水都没有的土豆,还吃不饱,又睡不好的,我就特别难受,真的。”
“和小程商量了两天,我最后还是决定,造车这件事,我一定要和大家一起做!有苦一起吃,有鱼一起分!我们徐家老屋就是一个团结的整体,十根筷子折不弯,我们团结就是力量,一起办大事!”
“最后,我决定,这次咱们一起造车,我管一个月的饭!”徐中磊搓了搓手,努力做出一个窘迫的表情来,憨笑着说:“粮食我们也没有再多了,只等着有鱼抓上来,咱们村里就都能恰上一餐饱饭。”
“有什么问题,大家尽管提,我尽量回答大家。”
徐中磊不能免俗地走到了一个优秀传/销的最后部分——答疑时间。
第104章 挑衅
简单分工之后, 徐家老屋捕鱼水车计划如火如荼开展起来,因为寒冷而陷于沉寂的小村重新人声鼎沸。
徐中磊号召村里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砍树,大量砍, 放肆砍。一来松松筋骨, 二来木材就是水车最主要的原料。
人多就是力量大, 只进几次山,烧窑场前的空地上就放满成年人腰粗, 整整齐齐的木材墩子。
这几百根木材要让徐中磊一家人自己上, 非得累死累活干上小俩月不可, 但是只十天不到, 砍的木材就足够徐中磊做上三个水车。
下一步是把这些原生态的木材, 锯成三厘米厚的木板子,去皮烘烤上油再烤,这个过程像极了烧烤肉类, 是保证木材经久耐用的必要程序。
村长的小火窑烧起来,这次三个老人小心翼翼控制着温度, 让木材上蔓延着的水汽随着烟囱飘向澄蓝的天空。
徐中磊是个龟毛性子,对这些木材的大小厚薄要求多得很, 好在他舍得给吃的,吃人嘴软, 他一些情绪上头之后讲的屁话就当没听见,要泄愤就多盛两碗饭, 吃穷他!
村里三十人,没有一个闲着的, 都在徐中磊的临时木材厂里忙碌,女人小孩都卖力得很,水车将来能抓鱼是将来的事, 现在能受徐中磊那龟毛嗟磨,图的就是一碗饭。
——程昱铭掌勺,油盐不要钱地放,白菜干菜管够,相比自己一碗土豆水,这简直就是满汉全席一般的大餐,最重要的还是,不!限!量!
吃得下,世界都是你的!
徐中磊也不是当冤大头,在村里人看来这财主豪爽的过分,但是徐中磊自己知道,小程那一大锅米饭里边就放了一勺盐、一勺油——这么吃上两个月,也用不了三桶油。
至于大米,地震之前,他脑子抽抽拉了五百多袋,一共三千多斤大米回家,全部都屯在地下室里,这些米都已经放了大半年,他和小程连十分之一都没吃完。
——再不吃掉,放上一年,这些米就会陈化生虫,不说味道大打折扣,营养也基本会流失完,不如多做好人,分了算了……
。
吃吃喝喝之外,最重要还是干活。他的捕鱼水车还是个半成品,图纸和连接方式都没有可以参考的事例,所以一边大家伙在紧锣密鼓刨木板子,他就拉着村里唯一的一个技术人员——铁叔,两人凑合着用点边角料,把徐中磊纸上的水车做出一个一人高的小玩意。
“铁叔,小号的水车弄得差不多,您老再看看,拆了一个谷子机的铁滚轴装上去,结实得多。”
铁叔佝偻着背,用两米厚茧子的手来回摆弄这个新水车,又把全身都压在水斗上,试验良久之后缓缓说:“嗯……强度够用。下水的那个车,到时候滚轴这边,包上两层铁皮,这东西就齐活。”
“这是行了?”
“照着做,不行再改。”
徐中磊很是惊喜,他从自己的鄂伦春帐篷那吃了个大亏,从图纸到实物,两者之间相差不止十万八千里,稍有错漏水车就完蛋。
这段时间这位农村老工匠,用自己多年经验给徐中磊上了结实一课,木材连接方式、榫卯定点位置、不同木材不同部位的耐久性,把徐中磊的水车批得一无是处,他虚心求教,从头学起,换了不知道多少材料,总算得到了这位老人家的点头。
不容易啊不容易。
这边定下来最后方案,造车就能正式提上日程。
这年头找不到专业防水木胶,木材的连接就是用榫卯,加上钉钉子,甚至铁钉不够铁叔还说能用木钉。徐中磊十分怀疑这种原始的手段,但是铁叔说:“你那水车不是泡在水里的?啷个时候也没得什么好胶水,不照样能使几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