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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昱铭回味起口感,脸色瞬间变得比新鲜苔藓还绿。
谁还不是个只喜欢满足口腹之欲的现代人了??!
徐中磊感觉程昱铭狗头都僵硬了,颤颤巍巍提议道:“再汆两遍水?和上红薯肉烤成小饼子吃?剩下两种,那明天我来呗?”
“呵……”程昱铭跳出徐中磊的手,头都不回进厨房,“明天也归我吃,就不信凭爸爸的手艺能难吃到哪去了!”
真男人从来不怕试毒。
一连三天,程昱铭总算知道饥饿有多难熬。
他是警校出身,训练量每天都拉满,加上年轻代谢强悍,从来就没有过减肥方面的困扰,从小到大一日三餐就没饿过,就算到了徐家老屋,风雪不断,村里幸存者为了粮食都快饿死了,徐中磊一个大地主总不可能短他吃的。
这三天,他就按照村里人的条件,汆水苔藓加红薯块和成饼,放在锅炉房的石板上慢慢烘成一小块的饼,比例:1:2——苔藓是2。
实话实说——难吃,真 TM的难吃。
程昱铭抱着自己的小盘子,饿了吃一块饿了吃一块,吃得生无可恋。到第三天的时候,狗粮的香味都直冲他的灵魂;
他躺在床上,感受自己肌肉慢慢流失,红薯加上苔藓在胃里混成一滩,在小肠和大肠里蹦跶,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
噢,这玩意真通便!
他解决完问题,外面天昏昏沉,应该是到了黄昏,这该死的三天,总算要结束了!
“没头晕,呕吐、恶心、疼痛……还能通便?”徐中磊万万没想到这些玩意还能有医用价值,他把这条记在了小本本上。
本子里边列出了表格:口感、味道、饱腹感、不良反应……
好消息是:这三种苔藓都能吃;
坏消息是:都难吃。
但是在有和无面前,口味不值一提。
程昱铭饿狼扑食,吃完一大碗米饭,觉得自己总算是活过来,忍不住感慨:“这些东西顶多就是再让村里人多撑一会,以后还是要吃油脂和蛋白质的,不然活着也没啥意思。”
“先撑过这一会,他们有了希望之后,上山捕猎,下河抓鱼,总归能搞点吃的出来。”徐中磊说,“12月了吧,不知道大雪什么时候能停……”
12月23日,太阳直射南回归线,这是一年最寒冷的时候。他只希望天气能够变得温暖,河水能渐渐解冻,捕鱼水车已经在砖窑里呆了整整三个月了,再不拉出来遛遛,怕是村里人都想把它拆了烧了……
徐中磊的苔藓饼受到徐志平一家的好评。
他们家的红薯还剩半筐,从牙缝里扣着吃也才能吃小半个月。如果能够掺上苔藓、大棚里的红薯藤一起,这筐红薯又能撑上一个半月了,到时大棚里的温室红薯、温室土豆又能够再少少地收上一回,算起来还能再坚持不少时日。
徐志平拉着徐中磊到一边,低声问:“石头,依你看,这雪到底什么时候能停呢?”
徐志平脸上圆润不少,但是这种圆润不是他发福,而是身体长期缺少营养导致的水肿,徐中磊在徐橙脸上也看过,只需轻轻地按下水肿的皮肤,就能按下一个需要许久才能回弹的坑。
“春天总是会到的。”
徐中磊只能这么似是而非地敷衍,毕竟广安边界的大山里,小女孩连第一个冬天都没有坚持到……而现在,已经是第二个冬天,他不再是先知了。
“春天会到,可是我怕咱们过不去冬天了。”徐志平叹口气:“还有呢,有件事得和提下,虽然本来是你存的东西,但是现在这情况你也看到了……我之前态度是你愿意分给村里人就分,不愿意就不愿意,随便你。但是现在,哥必须提醒你下,不说招人眼红吧,我就问你,你铁叔要是躺在你家大门口快饿死了,吃的东西,你是给还是不给呢?”
给,还是不给?
这是个问题。
徐中磊一边铲屋顶的雪一边思考,内心当然是不想给的,但是一个玩得不错的朋友躺在他面前说自己就要饿死了,要求他给点吃的——那也是一定要给的。
他可以看着陌生人死在远方毫不动容,但是人心都是肉长的,村里人来来回回相处这么久了,愣是看着人饿死……
徐中磊:害,我果然是个长在红旗之下的共产主义接班人!
他一整天都恍恍惚惚,铲雪铲得马马虎虎,又去浇土豆,连踩歪两棵挺拔的土豆之后终于被程昱铭赶去翻香菇,香菇这两天又收获了一茬,但是金针菇杏鲍菇啥的也能吃了,于是小程就烧起了火炕,打算做干货。
什么白萝卜、空心菜、长豆角,凡是能收获的,程昱铭也顺便一起堆火炕上,这些干菜到时候收起来,蒸肉炖菜咋做都好吃。
徐中磊看到干豆角就想起干豆角炒腊肉,香是真的香,肉——最后一块肉落肚于上一次大雪结束,他没肉了……
家里唯一能沾点荤腥的,可能就是老大和小纸的两大袋肉粉+骨粉,狗的口粮……还是不要抢。
徐中磊翻完蘑菇,就坐在炕上,数着手指盘算自己还有啥事——
浇黄豆、土豆、菜屋、种植架的水——小程一大早起来就干完了;
铲鸡粪,把这些拉到沼气池堆肥——小程浇水之后干完了;
把家里种菜的住的几间屋子楼顶上全部铲一遍雪——小程在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