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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国师面色微变,将手中银杯掷在桌上,皱眉道:“比翼鸟?”
    纹华恭维道:“国师真是见多识广,此物正是比翼鸟!”
    国师拧眉不语,心中已有隐隐预感。
    纹华得意:“比翼鸟远居世外,又成双入对,一去千里,向来难抓,此次进兵青丘周围,这就是最大的意外之喜!”
    林氏、讙头国的君主看那青年雪白肌肤,秀美姿容,口中不由啧啧有声,眼睛也直了。
    厌火国国君却不管这些,他兴致勃勃地大声道:“难道仅仅只是这样了吗?”
    纹华一笑,又一拍手,就有数十个侍卫抬着铁质巨笼进殿。那铁笼漆黑,里面关着一个以钢链锁过琵琶骨的高大男人,他浑身是血,双目被剜,口中不住发出尖锐怒啸,挣动得笼中巨震,连铁栏都要为之扭曲。
    青年眼眶挣裂,他拼命挣扎着向铁笼的方向啊啊大叫,只是他声带被毁,喉舌割下,竟一丝声音都说不出口,只能发出无力微弱的“嗬嗬”声。
    数十个侍卫齐声呐喊,出刀劈断男子颈上钢链,猛地将他推出铁笼,滚落到地上。
    庭上一片寂静,众王皆默不作声,兴致盎然地看着面前即将发生的荒诞闹剧。
    纹华一扬手,“铛锒”一声,将一柄短剑摔在青年面前,同时侍卫眼疾手快,也将一柄短剑塞进男人手中。
    眼见男人就要暴起挥剑,纹华身侧谋士大喝一声:“且慢!现如今你插翅难逃,你弟弟还在我们手里……你想抛下他不管吗?”
    男人喉间滚动着低沉的咆哮,他背生赤红羽纹,披头散发,浑如煞气满身的野兽,但他最要命的弱点已经被残忍狡诈的猎人掌握,他不得不屈服。
    青年无声痛哭,绝望地看着被剜去双眼的兄长。
    “现在,殿下要你与一个奴隶相互争斗,你若是在此战中胜出,殿下便将你弟弟还给你,放你们回归山林,”谋士诡谲一笑,“这是一个不算公平,但却很划算的交易,你意见如何?”
    纹华不耐烦道:“啰唣那多做甚!不按我说的做,你和那个小畜生都得死!”
    男子浑身戾气,咆哮一声就凭直觉向前方冲去,押着青年的侍卫急急撒手抽身,青年张惶失措,眼见短剑无眼,兜头便朝他劈下,只得抄起手边兵器抵挡一记,短兵相接,火星迸溅的刹那,他浑身一颤,张口就想喊出那个平日里念了千万遍的熟悉称呼,但他现在只能徒劳地开合嘴唇,任由唇舌剧痛入骨,却连一个字都叫不出来。
    “好!好!”纹圭拍掌大笑,“精彩之极!”
    青年急得快要呕血,男人一击未得手,他也不敢在此地多留,唯有与他刀刃错开,狼狈地滚到一边,恨得用手指狠狠抠挖自己的嗓子!
    他那清朗明越,穿透力极强的嗓音再也发不出来了,而兄长那目穷千里,如鹰犀亮的眼眸也再也不能视物了!
    他一边泪流满面,嗓中雪雪喘息,一边艰难在兄长的剑锋下逃得一线生机,男人几次不中,不由怒而尖啸,喉间音波震荡,生生将青年打得飞跌出去!
    “比翼鸟中的雄鸟,好生凶悍啊!”席间有人啧啧感叹,又有人小声道:“那雌鸟却是不行,看样子是要手足相残咯!”
    “什么手足相残……我看是兄弟相|奸还差不多!”
    席间爆发出一阵彼此间心照不宣的淫邪哄笑,林氏、贯胸等国国君都只笑而不语,唯恐泄露风声,坐在其上的纹圭纹华等亦是兴奋之状溢于言表,唯有国师面色阴沉地看着这一幕,额上青筋随着他的呼吸缓缓一起一伏。
    别打了,哥哥,求求你别打了!
    青年洁白的肩颈处已被划过一道淋漓伤口,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对失明的兄长挥刀相向,只得在宽阔大殿内左躲右闪,狼狈地四处翻爬。见时间拖延太长,纹华面上亦有了不耐烦的神色,那谋士心念转动,急忙俯身到他耳边说了几句。
    “善哉!”纹华快意大笑,不多时,就见其手下侍卫拿来数驾弓|弩,正对着下方突突十箭连发,男人直觉到不对,但还是被四箭贯穿脊背,打出数个血肉模糊的空洞!
    青年目眦尽裂,忿入骨髓,只急着不能上去替兄长受之,他泪流满面,以手中短剑狠狠击打着地面,眼中流露出怨毒的恨意。
    “每拖延半刻,就有十发利箭朝你射去,”纹华摇头叹息,“当然,总是罚你一个也太腻味了,可能不知道什么时候,那十箭就朝你那个宝贝弟弟身上射了,你自己掂量着看吧。”
    男人冲纹华的方向怒吼一声,太阳穴旁道道青筋拧起,就连插在背肌上的四根精钢箭镞也被体内气力冲地飞溅出去,纹华被吓了一跳,又随之勃然大怒,不禁重重拍案,抄起旁边弓|弩就是一箭,“区区一个阶下囚,横什么!”
    青年见状,慌忙扔下手中兵器,身形疾闪间就向兄长身后扑护而去,男人听见风声,以为敌方趁不备来袭,手中短剑在那一霎那锵然递出,短剑与箭镞齐齐贯胸,前后将青年柔韧身躯穿透!
    热血泼出,如绚丽长虹洒在男人身前。
    庭下皆哗然。
    血腥扑鼻,男人心头却也随之剧痛,忍不住接了一下青年颓落下来的身体,纵双目不能视物,但他伸出的双手却触到了自己曾经抚摸过千万遍的熟悉羽纹——
    ——青年浑身打战,勉强拉过他在瞬间冰冷如死亡的手掌,轻覆在自己满溢鲜血的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