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祖清听了这么多,心情远比来时的沉重。
他想过喜妹被迫嫁到这里后会受折磨,可没想到是嫁给了两个男人!
17岁,花一样的年纪,遇上两个大汉,可想而知下场有多惨。
“麻烦了,”祖清没再听他说下去,转身向李红国家的方向去了。
李红国是他们这家唯一的根儿,已经四十多岁了,却还是光棍。
他家的房子还是木列房,有些破旧,院子还算干净。
能确定眼前这屋子是李红国家的,并不是因为老头儿的指示,而是这屋子围绕着的鬼气。
实在是太重了。
祖清站在破旧的院门前,抬手敲了敲门。
很快便有人从灶房那边出来,“谁啊?”
“你好,”祖清推开半掩的院门,走了进去,“请问是李红国先生吗?”
李红国很瘦,明明五十出头,看着却和那老头差不了多少岁。
一脸衰样,身上的短袖有些破,露出干瘦的胳膊,他脚下的胶鞋都破了洞了,还穿着。
看着与这院子明显不符的祖清,李红国有些腼腆,“我是,你找谁?”
“我找你,”祖清看了看院子,发现堆得最多的是柴火,“这么多柴?”
“我怕冷得很,”李红国回了后,又一脸纳闷地看着他,“你是扶贫的工作人员吗?”
“不是,”祖清摇头,看着他,“我叫祖清,坪山村的守村人,你们这村最近不太平,我过来看看。”
“坪山村的守村人?”
李红国一愣,接着指着祖清,“就是很厉害的那个守村人?”
“也不算太厉害,”祖清笑了笑,看着他,“能坐下聊吗?”
“当然可以!”
李红国手忙脚乱地端来凳子,让祖清坐下,又跑到屋子拿出两瓶纯牛奶,“这是我出去干活的时候送的,我家里没烧开水,只能将就着喝这个。”
“谢谢。”
见祖清接过手,李红国脸上的笑意更多了几分。
“我来时问了一些人,他们说村里不太平的因素,很可能是你们家带来的,能具体说说吗?”
李红国脸上的笑渐渐消失,他盯着祖清,“什么意思?”
祖清环视着这个院子,又说,“你知道你为什么冷吗?因为这屋子满是阴气,你成天在这生活,被阴气所影响,骨瘦如柴,生活不如意。”
“阴气不消,你永远都是这幅样子,”祖清指了指院子里的柴火,“越老,你越怕冷,到快死的时候,再多的柴火,哪怕是整个屋子都给你点燃,你都不觉得温暖。”
“别说了!”
李红国猛地起身,背对着他,“我这不需要你的帮忙,麻烦你回去吧。”
“她还在这座山上,”祖清起身,走到院门处,“怨气难消,你就不怕她发狂,害了其余无辜的百姓吗?”
“不会的!”
李红国转过身,红着一双眼大声道,“我爸和二爸都被她带走了!他们都死了!她的恨已经不在我们这边,她恨的是山的另一边那家人,王家人!”
“看来你很清楚当年的恩怨啊,”祖清微微一叹,看着他,“你成长得很好。”
他的后半句让李红国愣在原地,“什、什么?”
“你有那样的父亲,却生有一颗赤子之心,也难怪她留你性命,”祖清走上前,抬手越过李红国的耳朵轻轻一抓,李红国便瞧见一团黑气被祖清抓在手里,接着轻轻一捏,那黑气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而一年多一直觉得身体不怎么舒服李红国,忽然觉得浑身一阵轻松,他微微伸展了一下身体,还能听见那清脆的骨头声。
“这些东西本不会缠着你的,”祖清看向堂屋,“是你把她的灵位接回来了。”
李红国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带着祖清进了堂屋。
神龛上面确实有一灵牌,上面写着亡母喜妹之灵。
让人惊讶的是,那灵牌上的字是红色的。
“朱砂字。”
祖清走上前看了看,“里面还有血气,是你的?”
“是我的血,”李红国没有隐瞒,点了点头,“她……们家人害死的,而且是惨死……”
喜妹来他们家的时候,李红国还是个玩泥巴的小破孩,但是他很早就有记忆了,而且对喜妹的印象很深。
村里人都逗他,说你有新娘了,新娘可年轻了,长得又好看,李红国没见过自己的亲娘,但是新的娘来了,他很高兴。
跑回去的时候,却被奶奶抱进了屋子,听了一夜的惨叫声。
他怕极了,第二天早上家里,爷爷带着爸去镇上了,说是小鸟伤着了,二爸也去了,家里就只有他和奶奶在。
奶奶让他给喜妹送吃的去。
李红国害怕,奶奶就说她比你更害怕。
听到这话后,李红国进了屋子,喜妹没穿衣服,被粗绳捆在柜子上,像是背着大柜子一样。
“我记得我走过去,她抬眼看我,我看着她的眼睛,忽然就哭了,见我哭了,她也愣了一下,接着对我说,想喝水。”
李红国擦了擦眼睛,“我赶紧把手里的米汤递过去,她全喝完了,接着不再说话。”
那是李红国和喜妹的第一次接触。
第二次是喜妹死在他面前的时候。
浑身是血,李红国的家人在院子里商量怎么埋,埋在哪儿,又对外面的人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