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戏做全套。
    为求逼真，桐人和亚斯娜卜仅宅，和外界的联络也基本断得差不多了。
    不上网，不和外人联系。
    袁满给的事务所专用终端也都藏起来放着积灰——这么长时间没回来，说不定家里给人安了摄像头呢？
    袁满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差点以为自己不是在《刀剑神域》的片场，而是跑到隔壁——《这个勇者明明超强却过分慎重》。
    唯二保持的渠道是与袁满和结衣。
    前者是事务所的精神链接，不可能被发现。
    但两人都很体谅他人，懂得为他人着想，不会有事没事就找袁满，这也导致了两人对uw方面的状况了解有限。
    后者是闺女，是小天使，是治愈的源泉。
    托她的福，两人哪怕不自己上网，也对事件的状况有着及时的把控。
    “爸爸，妈妈，看电视，有新闻！”
    放在桌边的手机里响起了女孩的声音。
    桐人随手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把频道调整到nhk。
    日本的电视媒体的架构比较奇葩，奇葩到独一无二。
    奇葩点有很多，比如电视媒体居然是报社的下属，受制于传统纸媒。
    再比如大家都在播新闻，只有某台永远在播动画之类的。
    还有就是，整个日本的官方媒体只有一家，就是nhk，即日本放送协会，其他都算是民营电视台。
    这在其他国家尤其是隔海相望的种花家是难以想象的。
    看看咱么这吧，打开电视。
    中央电视台十几个频道，下面是各大省台起步五个频道，再往下还是市级台乃至县级台，一个个过一遍半小时过去了。
    搁对面，根本没有这么壮观整齐的景象，取而代之的光怪陆离，千奇百怪，什么牛鬼蛇神都有，好的坏的鱼龙混杂，其中不乏智商鉴定机的存在。
    只要智商在线的，看新闻首选nhk，桐人也不例外。
    画面跳出来的额时候，正好是一片政府官员九十度鞠躬，为首的正是现任日本首相。
    不用说，这又是日本的传统艺能——公开道歉。
    屏幕下方的说明栏也应景地打出一行大字——相关责任人引咎辞职。
    桐人和亚斯娜丝毫不觉奇怪，他们乃至整个日本都已经习惯了。
    出事被喷了，就公开道歉，责任大了就引咎辞职。
    人民也习惯了骂政府不作为，骂首相。
    真的骂。
    大事骂，小事也骂。
    做事了骂，不做事也骂。
    海龟沉没这种事是大事不假，但放在其他发达国家真不需要国家元首亲自出来道歉。
    可在日本，这就很正常。
    首相不出来民众反而会想是不是有什么问题之类的。
    新闻的时间不算长，几个画面几句话便说完了。
    沉没的原因没有细说，只说是不可抗力，唯一强调的是现场工作人员处置及时，没有核泄漏，请大家放心。
    普通民众估计会江信江疑，毕竟有福岛的前车之鉴。
    但桐人和亚丝娜倒是不会怀疑，托尼和大蛇丸亲自出手。
    前者经过反复计算，确定过最佳的保护方案。
    后者直接在沉船的时候用木遁包裹整个反应堆，确保不会发生意外。
    这要能泄露，大佬们也可以洗洗睡了。
    漫不经心地听着新闻，桐人突然想到了什么，把手伸向遥控器的倒放。
    亚丝娜微微摇头，伸手覆盖住桐人的手：“不用看了，菊冈先生不在里面。”
    “那就好。”桐人轻轻点了点头，“突然有点能理解菊冈先生的感受了，这些天看到所有的新闻都没有看到一点和美国相关的信息，明明袭击是他们发起的。”
    “是啊。”亚丝娜附和着。
    其实她知道的比桐人更多。结衣能看到的终究只是网络上的信息，很多私下的往来串联都不会通过网络，以免留下证据。
    亚丝娜这几天在家里已经不止一次听父母提起过隐藏在台面下的暗流汹涌，有哪些哪些人在为美国爸爸说话，美军驻军基地又有哪些哪些的举动。
    她的感触比桐人要深得多，当然，看桐人现在的样子，就不说出来让她烦心了。
    想了想，她拿过遥控器随便换了个台，却发现那里也在报道海龟的事情，不过不是首相道歉的新闻，还是详细介绍海龟的由来。
    什么时候立项，干什么用，花费多少时间打造，又花了多少钱。
    当听到建造海龟花费的钱财等于多少纳税人的税金的时候，桐人的手抖了。
    要知道，这可是与怎样的强敌作战都不曾都抖过的一双剑士之手，可见他受到的震动。
    终究只是少年人啊，虽然和同龄人比起来，已经算是足够靠谱，思虑周全，但离鲁路修那种面面俱到还差得远。
    袁满提议干他酿的一炮，搞一波艺术的时候，他举双手赞成。
    就算海龟在眼前坍塌，濒临沉没，他也没有多少感觉——以他如今的体魄，只要不被核爆正面波及就没那么容易死。就算掉进海里，也能坚持很长一段时间。
    直到现在新闻报出来，他才意识到那是多么贵重的东西，价值远远超出他的想象。
    “我……是不是做错了呢？”
    第一次，事件发生后的第一次，少年扪心自问。
    这次的损失太大了，而承受的是他生活成长的国家。
    “桐人。”
    亚丝娜心思细腻，很快把握到桐人的心思，柔声道。
    “还记得所长之前说过的话嘛？很多事情都没有绝对的对错，只有立场不同。
    对于国家来说，我们造成了巨大的损失，但对于underworld，我们拯救了八万人，不，算上暗黑界，有差不多二十万人的生命。
    金钱和人命哪个更重要，不需要我多说吧。”
    “知道，我都知道。”桐人合上双眼，仰倒在沙发上，“我只是心里不太舒服……”
    其实这样的结果已经很好，但桐人还想要更好。
    真是个又温柔，又贪心，还让人操心的笨蛋。
    亚丝娜心中暗叹。
    可谁让她喜欢的就是这个笨蛋呢？所以不能让他这么纠结下去。
    “结衣，最近没有发现异常吧。”
    “没有哦，妈妈，所以你们可以不用这么一直待在家里哦。”
    从海龟沉没，不，是更早的桐人决定进入underworld开始，小小的电子妖精就在监视相关机构的一举一动，有任何发现都会第一时间告诉爸爸妈妈。
    “那就好。”亚丝娜拍拍胸口，露出轻松地表情，“给所长发个消息，就说我们想去史塔克工业看看，拜托他安排时间。”
    “好的妈妈。”结衣应声，biu地一声从手机蹿到终端。
    桐人睁开一只眼睛，透出些许疑惑：“亚丝娜？”
    亚丝娜同样闭上一只眼，单眼对单眼：“去看看吧，我们花费那么大力气也要拯救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