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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久,这小楼里都静静的,没一点声音,那一个个睁着眼睛的人偶更是恍若幽灵。
蓦地,紧闭的大门忽的自外打开,两道残影瞬间而过,仅是眨眼之间,那房门刷的又关上,一切快的好似只是幻觉。
然而,这小楼里确实多出两个人来,证明这一切不是幻觉。
门口,两人并肩而立,男人俊美风雅,女人风qíng娇艳,两个人视线一致,瞧着那蹲在残破尸体旁边的小孩儿,皆眉眼带笑。
太子殿下,昨儿那出戏是不是很好看?闲来无事,今儿咱们再一同唱一出如何?岳楚人开口,拔高了音调,满是愉悦。晶亮的眸子却稍冷,在这地方,她根本高兴不起来。
赵安阳蹲在那儿没动静,依旧不眨眼的瞅着那具分辨不出的尸体。
啧啧,你是在伤心么?没心的人也会伤心?好笑啊。他不出声,岳楚人却是一点都不担心,他若是像个正常人她才要担心。
父亲惨死,伤心也是应该的,王妃不应嘲笑。丰延苍开口,那好听的声音却怎么也让人喜欢不起来。
我可没嘲笑,太子殿下喜欢玩儿,昨儿把亲爹玩儿死了,今儿也该轮到他了。他爹一人儿在地下多孤单,自是得儿子相陪才是。双臂环胸,岳楚人一步步朝着赵安阳走去,丰延苍在后,不离寸步。
走到近前,岳楚人扫了一眼那血ròu模糊的尸体,看起来应当是东王,果真被砸死了,不过能够被这小子挖出来,真是不简单。
东王被你找着了,不知那龙鳞可还在啊?若是你能把龙鳞给我,或许,我可以让你多活几天。抬腿朝着赵安阳踢去,他终于有了反应,刷的躲开,小身子转了一圈,而后停住瞪眼盯着岳楚人,那不可爱不俊俏的小脸看着有些瘆人。
笑,岳楚人后退了一步,退回丰延苍的身边,我能让你挫骨扬灰你信么?
赵安阳眼色不变,依旧冷冷的瞪视她,一边开口回话,我要吃了你的心脏。依旧是娃娃音,但却透露继续凶残。
我要你的心脏,把外面的包膜揭下去,然后扔进火里烤化。噼里啪啦,那声音肯定很好听。岳楚人无不恶毒,偏偏说这话时还在笑,眉目弯弯更是气人。
赵安阳开始咬牙,他不是没有qíng绪,而且qíng绪来时要比常人更大,几乎放大了一倍,咬的牙齿吱嘎作响。
笑得开心,岳楚人后退一步,将丰延苍让出来,勤王殿下,昨日被伤这侮rǔ甚大,今儿你报仇吧。
丰延苍微微颌首,风度翩然,多谢。
不客气,请。继续后退,她未退上三步,那边已经jiāo手了。
赵安阳功力不qiáng,但胜在轻功好,再加上个子小,辗转腾挪灵巧的恍若一条泥鳅。
丰延苍劲力足,且招招致命,任赵安阳躲得再快,他也有些招架不了,被bī的于大厅中不断后退。
岳楚人站在门边,看着他们身法极快的移动,她眼睛几乎花了。本来目力就不行,他们的速度加快,她更是找寻不到他们的本尊,所见到的都是残影。
刷!不知谁人一股劲力催出,直接打向了大厅左侧,那矗立在高台上的女娃娃瞬间被打倒一片,一个个如同花瓶似的栽倒,掉在地上骨碌了几圈,有几个脸朝上的,依旧睁着大眼睛,看起来何其无辜,让人忍不住的想要过去把她们都抱起来。
看着那几个娃娃,岳楚人忍不住的拧眉,脸上习惯xing的笑也撑不住了,今儿不宰了赵安阳,她此恨难平。
那边二人jiāo手不停,赵安阳也亮出了匕首,丰延苍软剑在手,挥舞之间银光闪耀,接连的削断高台划伤那些根本移动不得的娃娃,一时间满地稻糙,娃娃破碎,恍若分尸现场,触目惊心。
岳楚人眉头紧蹙,那满空飞扬的稻糙让她心痛不已,塌瘪的如同泄气皮球的娃娃皮囊散落四处,甚至有一个滚到了她的脚边。
小苍子,让开。大喊一声,岳楚人快步冲出去,满手金花扬到半空,落到地面已成火,瞬间燃烧,赤红妖艳恍若来自地狱。
156、老巢
散落满地的稻糙以及娃娃的皮囊迅速燃烧起来,那赤红的火苗恍若长了眼睛一般,朝着四周依旧完好的娃娃们窜过去,不过眨眼之间,尽数着火。
赵安阳明显害怕那火,快速的后退,但岳楚人已经追了过来。晶亮的眸子染上赤红,某一瞬,她看起来也相当瘆人。
将他bī退到角落,赵安阳挥舞匕首yù刺她,岳楚人扬手将手中的元阳蛊粉撒过去,那粉末碰到了他的手,烫的他立即扔下匕首,抱着手脚下一踮,顺着她旁边的空隙钻出去。
他速度极快,岳楚人想伸手抓他根本来不及。
但她抓不到,她的另一帮手却是还在,恍若流箭一般she出去,成功的阻截了朝着大门方向飞奔去的赵安阳。
此时,小楼里的火势已经很大了,地面散落的稻糙娃娃皮囊燃烧的格外旺,他被阻截落地,袍角被火苗燃着,呼啦一下子,他身上的气息带动的那火舌燃烧的更旺更快。只是眨眼间,他根本来不及甩开,那火苗已将他包围。
丰延苍退到岳楚人身边,四周都是火,他们二人也不能在此久留。
等一下。岳楚人握住他的手,看着那在火中挣扎的赵安阳低声道。元阳蛊会借用她身上的阳气,那赤红的火燃烧的越旺,她身上就不断的开始冒冷汗。
你又开始流冷汗了。她手心的汗如同流水似的,丰延苍微微蹙眉,四周火舌跳跃,焦糊的味道蔓延,他们二人恍若站在火中。
没事。摇摇头,她的眼睛依旧盯着那边的赵安阳。
赵安阳其实只是挣扎了几下,元阳蛊太烈,他那邪气充盈的身体根本禁不住。
明显的看到他跪下,身上的火燃烧的格外的旺,噼里啪啦的声音很响亮,随着躯体逐渐烧焦,躯gān缩小,那心脏位置也逐渐显露出来,一个成年人拳头那么大的东西摇摇yù坠,最后咕噜噜的从赵安阳的躯体上滚落了下来。
那东西掉落的瞬间,赵安阳已被烧焦的躯体瞬间融化,哗啦一声坠落地面,恍若流满地的灯油,火苗在上面燃烧着,供火苗燃烧的则是一些黑huáng粘腻的液体。
岳楚人踢开地上的几堆火,几步走向那滚落地面的拳头大的焦huáng色东西,那便是赵安阳的心脏,以松脂铸成。
伸手捡起来,岳楚人扭头看向丰延苍,走。
丰延苍了然,原来她是在等这个。一步走至她身边,单手揽住她脚下轻踮,两个人眨眼间于燃烧起来的小楼里消失。
于闯进这府邸的地方再出来,这一片的守卫都成木桩似的矗立原地不动,若是细看,他们眼睛也不眨,像石像一般。
两个人于他们之间离开,他们亦是没有一点反应,大太阳悬在中空,这处却安静的诡异。
从太子府出来,两人并没有回客栈,反而朝着城郊而去。
街上人很多,目前都关注着皇宫,他们二人于人群中行走,注意到他们的鲜少。
捏着那颗松脂的心脏,硬邦邦的,但却有十分怪异的触感,因为那上面好似有什么在流动。那一层焦huáng的包膜下,有什么东西在蠕动,遍布整个松脂表面。拿在手上的感觉并不好,触动着皮肤痒痒的。
穿过破旧的牌楼,人烟罕至,由于昨日皇宫发生的事,今儿城郊已离开了大部分人。虽都不是家有万两钱财者,但xing命更重要,更何况无钱财一身轻,带着全家老少走的潇洒。
一座矗立在众多牌楼中显得很jīng致的牌楼出现在青石路的对面,大门上还挂着几串铃铛,有风chuī过,那铃铛就叮当作响,好听得很。
这就是他住的地方,啧啧,好浓的味道。站在青石砖路的这边,岳楚人托着那松脂假心脏,一边吸鼻子一边风凉道。
丰延苍微微扬眉,也学她似的吸了吸,不过并没有闻到什么味道。
岳楚人扭头瞅着他轻笑,闻见了?
丰延苍摇摇头,纤薄的唇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没有。
嗤笑,岳楚人举步踏上青石路,朝着对面的牌楼走去,丰延苍慢步随后,举手投足间尽是风雅。
走至牌楼的大门前,岳楚人仰头瞅着那铃铛,微微眯着眼睛,半晌哼了一声。另一只手一抖,紫竹笛从她的袖口滑落下来。
拿着。将手里的松脂假心脏jiāo给丰延苍,完全不顾及丰延苍嫌弃的表qíng,拿起紫竹笛放到唇边。
尖锐的单音出来,那铃铛也奇怪的无风兀自抖动,叮叮当当的声音也十分扭曲。
丰延苍不由得后退一步,微微仰头瞧着那一串铃铛像是中邪了似的,好看的眉峰微微蹙起。
大概三四个单音之后,那一串铃铛下的喇叭里突然有东西滑了出来。细看之下,竟然是几条白色的细小的蛇。
每个铃铛里都有一条,扭曲的滑下来,啪嗒掉在地上,见着了阳光,瞬间化成水。
哼,弄这么几个东西守门,真恶心。岳楚人冷叱,刚刚他们俩出现在路对面,这边铃铛就响了,她就觉得不对劲儿。
丰延苍也眼露嫌弃,毕竟刚刚看到它们从铃铛里钻出来很恶心。
走吧。举步走向那紧闭的大门,这牌楼的门不比寻常宅邸,很窄,但是很高。
抬腿踢了一脚,那门很轻松的就开了,并没有从里面闩上。或许往时不会有人随意的闯进来,而且门外还有那铃铛在守门,所以,很放心似的。
两人走进大门,入眼的便是一条很长的胡同似的路,这是牌楼的常规设计,走出这窄的不得了的路,入眼的就是环楼了。
高三层,围绕着百十多平米的小院子搭建而成,这种风qíng的房子岳楚人倒是很喜欢。
两人于院中站定,各自环顾了一圈,未说话,左侧二楼的栏杆上就冒出一只鹦鹉来。
一只鹦鹉,两只鹦鹉,三只鹦鹉。一只一只的,不过一会儿,整个环楼的二层围栏上,落满了鹦鹉。
丰延苍微微扬眉,这是护院?
岳楚人笑出声,比喻恰当。
该如何?丰延苍站在她身后,漂亮的凤眸看着那些暂时还毫无动静的鹦鹉,轻声道。
如何呀?一把火了事。这些东西,也只能以火攻,否则不死啊。
好。丰延苍淡淡颌首,他喜欢痛快的。手腕的伤还没好,上午又与赵安阳jiāo手,他现在十分不想动手。
蹲下。岳楚人一边低头在腰间掏东西,一边吩咐道。
丰延苍也听话,甩了甩袍角,随后蹲下。
与此同时,岳楚人抿唇chuī了一声口哨,呼啦啦,整个二楼的鹦鹉尽数朝着院中的他们飞来。
扬手朝天上抛出元阳蛊粉,下一刻岳楚人也忽的蹲下,丰延苍抬手搂住她,两个人迅疾的趴在地上。半空也在同时呼啦的chuī起火焰,赤红的颜色恍若地狱的莲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