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维恩不敢打扰他。
顾年睁眼继续往前走,“维恩,你说如果今晚没有线索我们该……”
顾年被定住似的,声音戛然而止。
然后迅速的冲向右前方,在雪地里翻出一个挂饰。
挂饰是黑色身子吊着和田玉雕的一大一小两只垂耳兔,温润乳白,因为造型太可爱看上去十分少女,却是他爸爸喜欢揣身上的吊饰。
顾年一下红了眼:“这是我爸爸的东西。”
他向四周望了望,茫茫无际的雪和云杉树,看不见一个人。
他抬手在胳膊上擦了下眼泪,站起身继续走,既疾步冲冲又混乱。
维恩几次想说话,都止住了。
有时候他也讨厌自己太过人性化,当一个牛逼的第四维生物不就行了,还得有人类的思想,有了人类的思想就免不了有人类的情绪。
愁人。
顾年绕过两处游客,往北极圈更深处走。
爸爸的旧物刺激的他心情有点乱。
“他们肯定来过这里。”
“他们肯定是在找回什尔星系的方法。”
“维恩,你说没有回去的方法一定是骗我的对不对?”
“你说话啊。”
“维恩。”
维恩叹口气,正打算坦白。
顾年猛得转头,“谁跟着我!”
这一吼,不仅把一直跟着他的人吓一跳,连见过无数大场面的维恩都吓一跳。
对方说了几句他听不懂的芬兰语。
仔细一看,来人是他来酒店第一天,一见他就惊讶无比的芬兰女服务员。
顾年收起身上尖锐的刺,语气缓和:“你跟着我干什么?”
女生咿呀呀了半句,发现都听不懂对方的话,两人摸出手机,面对面用翻译软件聊天。
女生先说自己叫露米。
露米说:“我听店长说,消失的那两个人是你父母。”
顾年眼睛一寒:“一般人的反应应该是‘我听说你父母失踪了’,而不是‘消失的那两人是你父母’。”
他怎么也不会信是翻译软件的语法问题,就算是语法问题,露米为什么要大半夜跟踪自己?
顾年祈求的看着露米:“你一定知道什么?拜托,告诉我好吗?”
他的小鹿眼水盈盈的,没有人能拒绝这样的顾年。
就连还只是陌生人的露米也不忍,她因此更犹豫,像是在思考到底说不说。
顾年着急恳切,“拜托,我真的很想知道。”
露米垂下眼睛,开始在手机打字。
这等待的十多分钟,简直耗尽了顾年一辈子的耐心。
等露米编辑好信息,顾年赶紧拿过手机来看。
露米:大家都以为整个酒店是会中文的老板与你父母接触最多,不,其实是我。
你妈妈是我见过最漂亮的女人,她可以俏皮也可以温婉,我和她靠着翻译软件成了朋友。
但是来自地狱的恶鬼却妄图染指天使。我有个同事对她起了邪念。
你父母决定要走那天,说要最后一次去看次极光。
同时,我得知我同事要利用最后机会对你父母下手,他甚至准备了麻醉针和锤头这些东西。但不知道你父母早走一个小时。
我怕你父母看完极光还会返回酒店正好碰上我同事,就给他们发消息。结果他们不回我。
我心里着急,就沿着路途找他们。
我找啊找,心里也着急,不知道他们去哪儿去看,在我漫无目奔跑的时候,看见天空出现一个黑色漩涡。
你父母被吸了进去。
我惶惶回到酒店,朝老板举报了我同事。
老板报警,发现同事居然是在逃的杀人犯,现已在监狱服刑。
她特意提到同事下场只是为了让顾年顺心,而最后一段话是——
当然,我没对老板说你父母怎么消失的,只说了同事即将干的坏事。
我后来每天都会花一点时间等他们,但那处空间却没有任何异常。
顾年十分懵逼,“被黑色漩涡吸了进去?”
“对。”露米说:“我知道你不可置信,我也不可置信,那之后我回家做了一个月的梦,每次都是你妈妈被吸进黑洞前看我的最后一眼。”
露米无法对他说中文,他也听不懂芬兰话。
空气一片令人心悸的沉默。
顾年满眼不可置信。
露米偷偷抹眼泪,她已经尽力说的轻巧了,实际上那天的场景比演电影还玄幻。
天空突然出现一个漩涡似的黑色大洞,周围空间隐隐扭曲。
两个人像是被丢进绞肉机的小肉粒,一点挣扎机会都没有。
她也不是一开始就在原地等人的,而是在家里做了一个星期噩梦,才鼓足勇气到那儿等人。
但天空一如她生活了很多年的样子,没有任何异常。
“你能告诉我,那个地方在那儿吗?”顾年问。
露米带着他过去,两个人又走了15分钟。
最后在一处雪地停顿,脚下厚雪皑皑,周围满是云杉树,四周安静,头顶上的绿色极光隐隐在流动。
顾年点点头:“谢谢你,我想在这里待待。”
露米劝不过他,嘱咐他别想太多,一步三回头的慢慢走回酒店。
大概过了十分钟,顾年突然开口:“维恩,我记得你曾给我说过‘偷渡’这词,也说过身体会被空间压力压得稀碎,是……是我父母这种情况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