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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九金咬了咬唇,我又犯傻了。
刚好到屋子里了,项郝把九金安置在了椅上,示意红扁把那碗馄饨递给她,看她津津有味地吃了起来后,才问:不是说已经好了吗?
我也不知道,刚才王家的那个千金小姐提到了我爹娘,我拼命告诉自己不要跟她一般见识,可是行动不受控制。后来我把桌子掀了,还咬伤了人,那个姓王的女人还污蔑我,说我骂了她全家,明明是她骂我的,七哥哥还bī着我去给她道歉。那又不是我的错,为什么我要道歉,还说是为了我好,哪里好了?傻子也有想要坚持的东西啊,跟着我和他就吵起来了,他就让我滚来找师公。九金用很长话短说的方式解释着,注意力全集中在面前的馄饨上,飘着辣椒籽又没有葱花的馄饨,怎么看怎么好吃。
我就知道那个姓王的女人不是好东西,有腋臭还那么嚣张,下次别让我见到她,不然我见一次打她一次。红扁很激动地又叫又跳,恨不得现在就把那女人拖出来揍一顿。
项郝扫了眼红扁,良久,溢出一声叹:阿九,你暂时住回道观吧,这里有我有红扁,也许你会开心点。你是不是很久没有去祭奠过你娘了?
嗯,很久了久到她已经记不清娘的坟墓在哪了,每年,九金都只是随便找个地给娘烧点纸钱。
过些天我陪你去看你娘吧。心里头要有什么不开心的,全都告诉你娘,说出来,兴许会舒服点。
过些天?你不走了吗?九金抬起头,问得小心翼翼,屏息等着他的回答。
他笑了笑,揉着她的发,不走了,陪你。
她知道男人的话是不能信的,也知道师公只是同qíng她,可是九金还是觉得很开心。
只是她很容易的就会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会忍不住地想起段子七,想起他说跟我回家,比起咸宜观,九金觉得段府更像一个家,有娘,还有个很喜欢折磨她的七哥哥,可是他说他没空收留别人不要的包袱,九金不想再做一个包袱了
第十四章
书案上,凌乱错落地铺着一堆宣纸,每张纸上都写着师公二字。
字迹很生涩,这是九金奋斗了两天的成果,好不容易,她已经能很熟练并且很飘逸的写出这两个字了。
红扁,你会写七哥哥的名字么?九金歪歪斜斜地坐在椅子上,问着身旁正在替她整理衣裳的红扁。师公很小气,说要教她识字,偏偏就只肯教师公这两个字,也不想想,像她这种接受能力那么qiáng的人,如此没有挑战xing的两个字,一会就学会了嘛,写多了会腻啊。
唔我会写子七,不会写段。你要学这个做什么?红扁认真思忖了会,用异样的眼光打量起九金。
是哦,我学这个做什么?九金烦躁地丢下笔,支着头,看着窗外发起呆,忽然问道,红扁,我来道观两天了,为什么七哥哥都不来找我?
你很想他吗?红扁索xing丢下手里的活,认真地跟九金聊了起来。
没有,就是想他会做些什么而已。
那还不是在想他。红扁没好气地撇了眼九金,你还不知道吧,听说段老爷有个洛阳的故友,人家女儿要来长安玩,要七爷帮忙帮忙照顾呢,我估摸着这些天七爷兴许在陪美人吧,哪还想得到你啊。
这样啊,嘁九金懒懒地哼了两声,对红扁口中的美人,很嗤之以鼻。
不过段夫人倒是派人来道观找过你,师公说想留你两天,段夫人也就没多说什么,只说你若想家了,她亲自来接你。哎,段夫人待你还真是不错。红扁的口吻有些欣羡,要是九金真能过上好日子,也是好事,只怕是她陷在段府爬不出来。
唔师公的口吻怎么好像不舍得把女儿嫁出去的爹,观世音就好像来抢人的恶婆婆,感觉战火好激烈的样子喏。
你想太多了。一般qíng况下,很少有人会为了抢你而燃起那么激烈的战火。
这不是红扁的声音,那么气人的话很像段子七说出来的,九金有些激动地抬起头,朝着门边看去。才瞧见师公正斜倚门板上,意兴阑珊地打量着她。
他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九金的表qíng从兴奋到黯淡,这个转变过程实在快得有点离谱。他怎么就不知道自己这张脸,居然还能让人看了那么失望,衣裳换好了么?时辰差不多了,要出门了。
嗯。九金跑上前,习惯xing地缠在他的手臂,问道:我们要去哪?
去做你以前做喜欢做的事。项郝看了眼她的手,以前觉得很排斥的动作,现在看来感觉也不坏。
吃?那好像是她一贯喜欢做的事哇。
是把人折磨疯。
原来她以前喜欢做这么无聊的事,那为什么最后疯的人反而是她?难道是因为太喜欢了,走火入魔?
不要抱着怀疑的态度,很荣幸,我就是被你折磨疯的第一人。估计也是目前为止的唯一。
不会啊,你很正常啊。
你用客观一点的视角看,就不会有这种感觉了。项郝转身,冲着她笑,你觉得一个正常男人会让一个主动爬到他chuáng上的女人,又以完壁之身滚下chuáng么?
这话,让九金的脸倏地红了,支支吾吾了半天,终于挤出一句话:那那是你说对傻子没有胃口的啊。
认识那么久了,你觉得我对你说的话有几句是真的?如果当真没有胃口,他就不会bī着自己非丢下她不可了。本来以为再次回来,当年那种一时兴起的胃口应该也会淡去了,没想到的是,这死丫头天天被打还发育得那么好,前突后翘丰腴得很,所以他一直很恼悔,三年前怎么就没把她给吃了呢。
那你以前说,洛阳上清宫是你跟人比赛吃臭豆腐赢来的,也是假的么?不要了吧,她这qiáng大到足以震撼人的胃口,就是因为他这句话而磨练出来的。九金还一直期盼着,但愿有一天自己也能用吃赢来一座道观。
好像有过那么一段往事,不过我记不清到底是臭豆腐还是面疙瘩了。他边牵着她往外走,边有一搭没一搭地陪她瞎扯着。
那你以前跟我说你喜欢玄机姑姑,是真的假的?
假的。这次,项郝回得很gān脆,我这辈子截止目前为止只喜欢过一个女人。
是我么?哎呀,好霸气好让人心动的告白方式喏。
是我娘。
幸好她也就随便幻想一下,失望也不是那么大了,那你gān吗要骗我,害我一直觉得自己破坏了你和姑姑的姻缘。
为了不让你喜欢我。不过看起来,好像效果不大。
九金鼓起腮,静默了良久,有些落寞地嗫嚅,我有那么差劲么,被我喜欢是件那么恐怖的事吗?
不是眼见九金那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项郝不禁有些心疼,只是因为你曾经说过,想找个可以安安稳稳陪你过一辈子的男人,我给不了你这些。
于是,九金沉默了。
她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这个人大概是当她的师公当上瘾了,所以顺理成章地替她决定了一切,包括爱qíng。然而,这种自以为是的结果就是,把某些纠结延后了三年。原则上所有的事没有任何改变,他们还是回到了最初的原点。
项郝师公有个特点,他出门不爱坐马车,爱步行。
即使带上了九金,结果还是一样,据说这样有益身心健康。
他们走啊走的,也不记得到底走了多少路,反正一大早就出门了,直到日头正中的时候终于到了城里最繁华的朱雀大街。
见师公突然停在告示栏前,默不作声地看了好一会,九金也凑上前看了起来。
很可惜,那密密麻麻的字印入她眼帘,就跟鬼画符一样,她只好扯了扯师公的衣角,选择求助:那上面都写了什么?
唔项郝想了会,在寻找合理的解释方式,抓贼的。
哇,什么贼那么厉害,需要贴到告示栏上号令满城出动的。
可能是个比较与众不同的贼吧。
什么贼啊,是侠盗!劫富济贫的侠盗!他从来只偷那种嚣张跋扈的有钱人,那也是他们活该。这次他偷了王家,姓王的那一家个个都目中无人,平时也没少欺负穷人,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听说这次被偷了个镇宅之宝,是个招财之物,王家就靠那东西发的财。所以,才把事qíng给闹大。报了官,贴了告示,弄得全城jī飞狗跳。
哦哦,侠盗九金猛点头,一个劲地附和。说那么好听,到头来还不就是一个贼嘛,只是比较下来,他是个很有爱的贼,因为他很有眼光的选择了bào发户下手。
你还别说,那东西估计真的是镇宅的,挺邪门的。你们再看看这张告示,王家小姐得了怪病,全身发痒,身上都抓破皮了还是痒,正悬赏良医呐。
哎呀,他们家怎么那么倒霉,哈哈哈九金真的很想装出一副惋惜的模样,可是实在压抑不住内心狂喜。难怪人家说人在做天在看,古话到底不是掰出来的,瞧瞧,那是根据具体事例分析出来的!
走了。
项郝师公突然就打断了她的快乐,九金合上嘴,收敛起笑意,满脸错愕:去哪?
不是说过,去把人搞疯嘛。
这句话的范围很大,让人很难揣度出具体含义。
不过很快,当项郝在王府面前停下脚步,并且让他们家丁去知会王老爷说是良医来了时,九金顿悟了。原来他们是要做善事的,说什么把人搞疯,弄了半天师公还是想把她搞疯。
我不要,我不去,我不gān。九金开始抱住人家府邸门口的石狮子耍赖,打死她也不要配合给那个bào发户千金治病。
要我抱你进去吗?
那么多人看着,对社会风气影响不太好吧。
嗯,那就自己走进去。师公点头,见那个前去通报的家丁出来了,便撩袍,往府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