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静安王听完转身看向李中堂,似乎再等他的解释,李中堂并未惊慌反而笑道:
我既说是蛟人,自然不敢欺瞒王爷,这怪物可以在寿筵献出也自然有他的神奇之处,来人啊!拿些尖锐的刀枪来!
楚毓的手臂被连城握得生疼,他隐隐感觉也许这个怪物跟连城有什么关系,想问但又觉得此时甚为不妥,一转脸,看见连城的脸色不知何事已经缓和了下来,甚至变得麻木和冷漠,见楚毓看他,只是淡淡说了句:我要那个怪物,不管如何,帮我从静安王手中弄过来!
不一会儿,仆人就拿来一根尖锐的长矛,李中堂摆显地看了看四周的众人,说道:你们可看好了!
说完猛地将长矛向笼中刺去,矛锋刺进怪物脊背的ròu里,汩汩往外滲着鲜血。里面的怪物闷哼了一声,突然起身反抗,身上陡然冒出根根利刺,那黑色的爪子从后抓住脊背上的长矛啪地一声就折断了,整个人也冲着笼外的李中堂扑来。
那个李中堂快速后退,避开笼内伸出的尖利的爪子,大笑道:哈哈,你们看,是不是蛟人?是不是!
下面一阵窃窃私语,有人高喊着:
真是蛟人!杀了它!
对,杀了它,为西泽曾经捐躯的将士!
杀了它!
静安王波澜不惊,眼角似有若无地飘到连城的方向,楚毓身边的连城却意外地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手中的折扇轻摇,百无聊赖地拨弄着盘中的水果。
楚毓!
连城声音不大,但不远处的静安王隐约也能听到。园子里人们围着笼子开始指指点点,也有人起身拿起长矛开始撩拨笼中的怪物。
怎么?楚毓侧头看向连城。
十年前蛟人与shòu军一战,你可清楚?
楚毓摇摇头,那时我刚刚出世,怎么会清楚,只是知道那场战事不是普通的惨烈可以形容的。
连城点点头,楚毓见她转变地颇快不由得诧异地问道:你不想救那个蛟人了吗?
连城眉峰一挑,冷笑道:蛟人?这笼中的窝囊废也算是蛟人?
怎么?不是吗?
我们南阳的蛟人要都像这样,当年的墨骑何以威振天下?别逗了!
静安王似乎听到他俩的谈话,向着这边看来,连城拿起手边的茶杯,低头啜了一口,用眼角扫了一眼静安王,复又说道: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你们西泽好宠,可知有人研制的奇特药水可以使人身型巨变?
楚毓瞪大了眼睛,瞠目结舌,静安王身边的一些大臣也开始窃窃私语起来。
你你是说这个蛟人是假的?
楚毓指着笼中此刻浑身鲜血淋漓的怪物,连城一收折扇,微微压低嗓音笑道:嘘,此话切不要乱说,既然大家都说是真的,他就是真的!
楚毓还没有缓过神来,连城一拉他的手臂站起身略为高声的说道:国主,这血腥的戏码太过无聊了,咱们早点回宫吧!
好好楚毓被她拉着起身跟静安王道别,连城丢下他走了下去,经过笼子的时候低头看了一眼那筋疲力尽的怪物,冷冷哼笑了一声,兀自走出了园外。
翠瓦朱檐,香烟缭绕,华光烁烁,有一美人婀娜斜卧。连城一手轻抵姣美的脸庞,微微露出纤纤玉指,手肘枕在鸳鸯枕上;一手握着罗扇,在身前轻拂,状似冥神,楚毓闯进来的时候完全被她高贵的气质炫惑,愣在门口。
什么事?
杏眼微挑,楚毓猛然想起来意,走上前略显兴奋地说道:舅舅升了李道龄的官,调他去做白炽城的司马,但朝里都明白这是明升暗降,相比他原来在吏部的只手遮天,没有任何势力的白炽着实让他头痛了,再加上白炽还有个原本就跟舅舅不对盘的薛坤,他手里有白炽的兵权,怎肯听那李道龄支配?!
楚毓说得太急,难免口gān舌燥,坐下来猛灌了一通茶水,抬头小心看着连城的脸色。
连城心知他说得李道龄就是前两日寿筵上献宝的李中堂,那日她故意挑拨,本没想静安王能中圈套,今日听楚毓这么一说,看来当时的一番话也起了不小的作用。当然,她并不认为静安王这么好骗,也许他调走李道龄只是因为他的太过嚣张,或是为了牵制薛坤,总的来说,连城不相信静安王会这样简单的入套,抑或是他是想给自己一个假象,想看清楚她的下一步动作?
连城浑身一寒,抬手揉了揉太阳xué,墨蛟的事还是一块心病,一想起当时鲜血淋漓的场面,连城就开始发怵,也不敢想那时的自己到底用了多少的自制力,回到宫里后,那掌心深深的四道血痕还是让风佑失声大叫了出来。
想完这些,连城突然惊讶地看向楚毓,楚毓被她看得发毛,结结巴巴地问道:看看什么
连城别有深意地一笑道:刚刚说话挺溜嘛?
楚毓被她吓的一口茶呛在喉咙里,弯下腰咳嗽不止,连城从卧榻上站起身,看了他一眼,心想这世上果然没有太过单纯的人,楚毓用他不学无术的外表想迷惑的是谁?是静安王?还是自己?
窗外大片大片的鲜花次第争艳,在它们的世界才是简单的吧。
连城靠在窗边,远远看见前殿走廊仆人簇拥的静安王,他身后跟着一辆摇摇晃晃的木车,车上放的正是那天关押墨蛟的铁笼,连城唇角一勾,露出一丝森冷的笑意。
前殿的空地被阳光烤的炙热,笼中的怪物奄奄一息的趴着,身上的伤似乎又多了些,整个身体也没有变回原样,许是这两天那些达官贵人也没少折磨他吧。
静安王这是什么意思?
连城站在yīn影里,用绢帕扇着风,语气不善地问道。
哦!是这样的,本王看国主只身一人,这蛟人也算是南阳的子民,本王留着他也没用,不如放在太乙殿给国主解闷!些许慰藉思乡之苦!
连城冷哼一声:静安王的好意,连城心领了,可我南阳并没有圈宠的恶习,再说,这东西是不是蛟人我也不清楚,就算是,这么个半死不活的畜生与我何用?若是死在我这太乙殿还平添了晦气!
静安王许是没想到连城会拒绝,一时尴尬,侧目看向楚毓。
舅舅也是一番好意,我看就收下吧!
连城冷瞥了他一眼,缓缓走近铁笼,却被静安王大声制止:国主小心,这东西近来bào躁,离进了恐会伤到贵体!
连城冷笑道:看来静安王是送了个麻烦给我,也罢,好歹是条xing命,让人送到后院先放着,生死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说完,裙角一摆,翩纤踏入内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窗外,下弦月,在黎明来临前还努力透着苍白冶艳的光,照遍了大地。月下,一个纤细的黑影急急走向后院闲置的小屋。连城推开木门,颤抖着打开哪厚重的铁锁,笼内的血腥味蔓延到整个屋子,借着微弱的月光连城将手缓缓触到那生物的脊背上。
墨蛟
掌下没有动静,连城又唤了一声:墨蛟!是我啊!
指尖是黏稠的液体,连城的心像被车轮碾过一样的疼,这些天她甚至不敢去想三年间发生在墨蛟身上的事,但她还是感激上苍,至少墨蛟还活着,还能回到她的身边。
低下头,连城摸索着随身带来的伤药,耳边突然一阵风,身子随即重重地撞击到笼壁上,腰上一阵剧烈疼痛,连城惊呼:墨蛟!
此时的墨蛟近在咫尺,锋利的爪子紧握住连城的腰肢,那张变了型的狰狞面孔几乎抵上连城的面颊,张开的口中隐约可见白森森的利齿。
是我啊!墨蛟!你忘了我吗?
连城抬手想去摸墨蛟的脸颊,却被他一爪挥开,墨蛟的喉中发出低低的咆哮,利爪狠狠抓紧连城的双肩,尖锐的爪锋深深掐进连城两臂的肌肤里。
你忘了吗?我是连城啊!
连城的泪和血一起流了下来,墨蛟的反应让她绝望,难道曾经的记忆在墨蛟脑中都已经羽化飞灰了吗?
风chuī起了连城的长发,反卷着盖到她的脸上。
墨蛟,你怎么能忘呢?我们是夫妻啊
完全抛开肩部皮肤撕裂的疼痛,连城含泪缓缓将脸向墨蛟狰狞的面颊移去,吻住他的唇,大量的泪水随着她的吻,汹涌进入连城的身体,烧烫了墨蛟的脸庞
屋外依旧静谧如斯,偶尔有几声虫鸣和树叶沙沙的声响,木屋旁的大树上,一个修长的黑影倒吊在粗壮的枝桠上,在风中微微轻摆,漠然地注视着屋内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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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哈,我是后妈,你们使劲砸我吧,我顶着锅盖呢!
墨鱼仔:为虾米不救我为虾米为虾米
烟灰记忆月魄qíng深
墨蛟,你怎么能忘呢?我们是夫妻啊
是夫妻啊
墨蛟的嘴唇,带着金属般冰凉的血液和火焰被激怒般的烧炽紧紧封住了连城的唇,浑身骨骼发出躁动,夫妻
这两个字从他口中发出,黑暗自齿fèng间流转,反出是对比鲜明白色的光,身型渐渐恢复原样,月光下是一张憔悴不堪的残破面容,处处都流着血
火焰变冷了连城缓缓睁开眼
眼前依旧是一双清澄的眸子,
冷淡中透着惊恐,似乎还有一点点疑惑。
夫妻
污浊的手指点上连城娇嫩的双唇,墨蛟眼神一暗,重重晕倒在连城的怀里。
屋外树梢上的黑影落了下来,风推开木门席卷起一地的落红,连城泪湿的双眼无神地注视着那人的身影,而他身后的长径,盛开的每一朵夜花,都散放着暗涌迭送的芬香。
佑
唇角凄然一笑,连城的意识消失在夜幕的迷迭香中
碧深的幽源里,连城凝视着随着水波暗暗dàng漾的自己的脸。
太美好的东西往往是邪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