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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佑咬牙看着一脸得意的连惑,忽听土坑那边传来痛苦的声音。
王!别求他,我们死不足惜,不要失了我们鬼军的尊严!
风佑脸一瞥见到的是貘láng深紫的脸,这些是兄弟啊,和自己出生入死的兄弟!
连惑脸色一沉站了起来,狠狠挥了挥手,场地上的惨声此起彼伏,风佑的手指深深地抠进土中,却在下一刻忍不住地吼叫起来:
连惑,我求你
王!
那一声是貘láng痛不yù生的喊声,连惑又折了回来,冷笑道:就这么求我的?
风佑的身子剧烈的抖了起来,他缓缓直起身子,跟着站了起来,然后一步步挪到连惑身边,扑通单膝跪了下去。
我求你给个痛快!
风佑那双碧蓝的眸子此刻转成幽暗,连惑竟然看不到蓝,那瞳孔幽暗地近乎于黑,仿佛要吞噬一切。哇一声,婴儿嘹亮的哭声打破了晨曦的静谧,连惑的身子猛地一抖,然后随着众人顺着声音看去,远远有一个妇人的身影立在高高的城墙,连惑的眉头轻轻皱起,他身边被称作雾龙的大将赶紧派人追了过去,也只那么一瞬,妇人的身影消失,风佑抬起头眯着眼去迎接金色的晨光。
好!成全你!连惑喃喃,挥手招来几名护卫道:将他丢进野láng林,其余的挖出来杀!
连惑!别留下我,我会杀了你的!连惑微微转身,见风佑低垂着头,那眼中是苍凉的灰蓝。
是嘛!我等着你!他说完转身向着城墙跑了几步,又猛地折了回来,一把揪起风佑的发道:别以为我不想杀你!说完狠狠捶了一下自己的左臂,我欠你的,还给你!说着猛地将风佑推倒在地,绝尘而去。
风佑苦笑着仰躺在地面上,喃喃自语:叶姜,那剑毒的解药果然是你偷的!好!很好!女人啊女人
风佑的眼睛看着北方,越过巍巍青山.越过莽莽láng林,那里是白雪皑皑的群山.那山是世界的边缘,不可逾越,而那个人就在山的里面,现在想来,自己与她原来是这么的遥远
女人啊不要相信,不要原谅!殇,你是对的,我与她站在爱qíng的两边,永不jiāo叠
七、蒙虎
噌宝剑出鞘,寒光映照出一张我平生难忘的容颜,太美了,忧愁而华贵,那种美让我不忍亵渎,于是握剑的手狠狠抖了一下,畏惧的缩了回来。
这里jiāo给我,你先走!
我差异地回头,从王的声音里听出异样的qíng绪,难道这就是貘láng说的那个女人?那个让王不惜生命也要去救的女人?
是!我僵硬地应答,这不是我一个士兵该去想的问题,远远的退出树林,我仰望头顶漆黑的夜空。鬼军,这曾经顽石一样的军队,就这么消失了。当王背负着一身的伤口倒在骠骑营的辖区内时,我蒙虎就发誓一定要踏平北里的皇城,我要将那个狗日的侯爷揪出来问问,问问他是不是长着畜生的脑子和心肺。十万鬼军,十万的兄弟啊,就因为一个国主的愚蠢,什么都没了!
蒙虎,我们可以走了!王低沉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我侧过身向后望,却被他高大的身影遮住了视线,我不知道他们说了什么,借着昏暗的月光,周遭的一切都变的晕蓝晕蓝,王的表qíng模糊地不可辩,但他嗓音中的疲惫还是渲染出一个真实而落寞的世界,他向前走了两步越过我的身前,使我看到那个女子同样悲凉的坐在树间的台阶,而我,正站在一个男人和一个女人的中间,也许不只是我,还有鬼军,还有其他我不知道的东西如同现在的我一样横亘在他与她之间,不可逾越
黑夜悄然降临,天空在黑夜中隐约散发出暗红色光芒,原本晴朗夜空忽然狂风大作,电闪雷鸣,皎洁月色和灿烂星空瞬间被滚滚而来的乌云遮挡,天地风云变色。我耳边是铁骑踏破墙桓的声响,震天的厮杀震痛了左胸的心房,对,这又是一场内乱,我蒙虎一万的骠骑营骑兵轻而易举的践踏着北里的宫墙,没有抵抗,几乎没有抵抗,为什么?我不明白,是痛惜士兵的生命吗?那么那十万鬼军又算什么?
王!我轻声出口,看着眼前的他一身戎装,宁静的面容泛起青色,端坐在马上久久凝望北方暗红翻涌的天空。
最后一道宫门了!那是我的声音,我在等他的命令,只要他的手一落下,我就要发起攻势去撞击那尘封的朱门,然而朱门背后会有怎样一张脸呢?是与王手足qíng深的侯爷还是那个令人魂散的女子呢?
报!一名士兵骑马飞奔而来,我们都侧过身看他,只听他说:启禀鬼王,南侧偏门外发现一辆可疑马车,车内物品银两俱全,怀疑为逃匿之用,已派人拿下车夫,请王发落!
我心弦一颤,猊貘要逃,他早就准备好了。我静静地等着王命令,而他却一反常态的沉静,看着他刚毅的侧脸,那碧蓝的眸子忽而变的悠远,像是沉浸在回忆里。
蒙虎!
在!
过了好久他才悠悠的出口,却是一声几不可闻的叹息。
你去,把人放了,暗中护送马车离开!
王?
我震惊地抬起头,不杀吗?为什么?难道鬼军的恨抵不上他心中的兄弟qíng深吗?
我知道你想什么?以前我也恨他,但今天攻城时我就明白了,他该死,但却不是因为我,而是他愚蠢的承诺毁了整个北里,但蒙虎,我真的不能徇私一次吗?他是我的兄弟啊
我低下头没在去看他发红的眼眶,我想每个人都有割舍不下的东西,为着这些东西,自己奋斗着,坚持着,尽管有时候变的不如当初想象的那么美好,但牵挂的心qíng依旧很难改变。
是!我大声应着,转身上马离去,身后响起另一名士兵高亢的喊声,然后轰隆一声,撞击宫门的木桩又开始运作起来,我没有回头,天空凛冽的大雨浇灌下来,淋湿了我的人,也淋湿了王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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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配合《北里卷》开头看起!
谢谢芜殇的长评,写的真好!
静安北里邂逅故人
浑厚的钟声传来,连城觉得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变轻,轻地飘忽起来,飞向那晕huáng的天空。越过高山,越过大海,那了望无边的海是东隐的海,那海上矗立的庙宇、燃起的熏烟依旧守护着出海的人。辽阔无边的海洋此时风平làng静,一声晨钟,清悠飘来连城飞了很久,最终在暮鼓声中降落,夕阳余晖,红霞满天,鼓声雄浑,传遍山深处,海远处,但却看不见自己的归属
夫人,建安寺到了!
车夫低哑的嗓音打破了连城的梦境,她起身掀开轿帘,远处果然是檀香缭绕的寺庙,那钟声悠远,敲出了心灵的沉寂,夹杂在林荫环抱之处,突显其灵xing,仿佛能将庸庸之心击醒。
那你顺着古道进城吧,不远应该就是天都城,进了城先找个客栈歇息,在做打算!
是!
马车又缓缓驶动,连城脱了外袍从车内摸索出男人的粗布衣衫换上,然后将散开的发丝绾成男式的发髻,最后找出一顶宽沿糙帽带起,遮住了大半边脸。一切打理停当后,连城看着车外飞速而过的树木发呆,天都温暖的气候没有让她忘记北里的严寒,于风佑,于猊貘,于涟漪,离开时那一天的雨一直留在连城的心里,那么湿那么冷,还记得自己在宫道上飞奔的qíng景,还记得风佑给她指引的路,还记得猊貘对自己说远走高飞时的表qíng,却在踏上南宫门停留的马车后,一切真实都淡化于梦境。
北里的街头人头攒动,熙攘繁华的景象似乎每个城市都一样,连城放下窗口的小帘,有些忐忑的坐在轿中,和以往的经历不一样,这一次她是只身踏上一片陌生的土地,尽管只是过路,但潜意识中不安的qíng绪却翻涌而来,这个繁华的北里城,总有一些未知的东西在等着她,但连城所想的也仅仅是穿过这个都城,渡过那片赤水,然后呢?然后回东隐,回到哥哥身边,那里有她的救赎,她的离忧
马车缓缓停了下来,连城听到车夫下车的脚步声,她伸手又将帽檐往下按了按,躬身撩起轿帘,走了出去。北里的繁华有些出乎连城的预料,也许是在寂寞的深宫盘踞太久,连城已经忘了喧闹的气息,记得最后一次逛街还是风佑拉着自己的手,那时的苍空城晴朗碧空,而风佑的笑容那样地生动,他说:丫头,过两天我们的婚礼也一定会是这样艳阳的天!
内心的凉意蔓延全身,连城在日光上颤了颤,头脑有些昏眩,承受不住那些侵袭的记忆,车夫将马牵到客栈的后院,连城迈步走向了店堂,店内的摆设有些陈旧,饭菜混合着木头cháo湿的气味让人产生因陌生而出的寂寞。
打尖儿还是住店?
店掌柜懒懒地问,身子歪靠在柜台,有些恹恹yù睡的样子,连城看了看已经晌午的日光,刻意压低嗓音道:住店,两间普通客房,另外还有吃的吗?
过了饭点了,想吃的话只有面!
也好的,两碗面!
掌柜说话时头也没抬,手指无聊地拨着案台上的算盘,见连城掏出银子,便伸手收下,放在手心掂了掂,抬脚踢了身旁卧在板凳上熟睡的小二一脚,喊道:
还挺尸哪?起来gān活,两间客房,两碗面!
哎!
小二还是个年轻的孩子,有些郁闷的起身,揉了揉眼睛伸着懒腰往外走,边走边道:
客官您坐,一会儿面就来,等吃完客房也就收拾好了!
连城微微一笑,这店虽不大也萧条,但却不似那些大店欺客,小二和掌柜虽懒散倒也服侍周到,让人心安了下来,她本想走到最里边的座位坐下,但看着日头的阳光还是挑了门口的位置,板凳被烤的暖暖的,一坐起来,连城倒也想睡了。
坐了一会儿也不见车夫,小二的面端了上来,连城本想让他去招呼一声,但看他一脸困色便没开口,她起身走到门边,跨过稍高的门槛,院子的门在店门的另一侧,连城觉得那门小了些,过马车似乎有些勉qiáng,她想着也许明天该将马车卖了,骑马到达赤水,而那个车夫还是给些银子给他让他离开吧,一来本就是陌生人,二来等到了东隐便安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