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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音跟我走那个声音越来越近,可连城的眼前却越来越模糊,身子像被谁轻轻托了起来,飘飘地,说不出的轻松。
大王,你不可以带走这个女子!星长老沉着脸不悦的看着那加。
她是我宫里的侍女,不是帝阁的仆人!那加义正严词,毫不妥协地回瞪过去。
还真是个美人啊!站在一旁的燕王托着下巴对身边的随从小声嘀咕,但话语却一字不漏的传进那加的耳里,他不悦地皱了皱眉,心有余悸地看着那漫过瓷钵流满一地的鲜血,突然觉得气血翻涌,随即喉口一甜,哇地一声,一大口鲜血吐了出来,帝阁顿时乱作一团,众人都围了上来,但见那加横抱着连城对着星长老大吼道:你们这些出尔反尔的老头,竟然这样对待一个女人,什么狗屁的血饲,孤不要也不稀罕,孤就这半条贱命,苍天要,尽管拿去,别让孤再知道你们躲在这帝阁之中gān什么龌龊之事,不然,一把火统统将你们烧gān净!
那加说完转身就像离去,突然身子猛晃了下,摇摇yù坠,正巧赶来的黑将一把将他托起,他分开那加怀中的连城,jiāo与身边的侍卫,自己抱起昏迷的那加,临走时回身看了眼心有不甘的星长老,冷然地说了句:长老,您教我的,人应该言而有信!
身后的星长老身子猛地一颤,失望地看着黑将远去的背影。
朝阳刁难袒露真qíng
黑将是算好的,从连城踏出墨府的那一刻,他就一直在想办法。相比于墨蛟和那加,他更了解帝阁,可以说是帝阁让他活了下来,帝阁给了他一切,但这些并没有阻碍他的思维,黑将不是个愚忠的人,他守护那加是因为他内心自己所没有的那份纯真,而帝阁对于天都无疑是一个阻碍的毒瘤,他们牵扯太多,管制太多,连帝王也要礼让三分,天都的百姓将他们奉作神灵,其实只有他们自己明白,他们有同凡人一样的野心和yù望。
黑将从不认为帝阁会放过连城,不为别的,就只是那双金色的眼睛,他们就不会放过她,尤其是星长老,在他身边长大的黑将太明白那个人的xingqíng,但有些事是他不能说的,包括那加,人总有一些必须藏在心底的东西,譬如自己,譬如那加,譬如,自己铁面后的那只眼睛。
墨将军还好吧!
黑将走到宫内的牢房前垫着脚向内探视,看守的士兵一脸窘色小声说道:将军,笼子都被他拆了,就这一道铁门,兄弟们守的胆战心惊啊!
黑将回头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从怀中掏出一锭金子丢给他道:拿去给兄弟们打酒!
是!士兵两腿一并行了个礼将钥匙jiāo给黑将,转身一溜烟地就消失了,黑将对着他的背影笑了笑,转动手中的钥匙咔一声将铁门打了开来。
你来gān什么?昏暗的牢房内一声低哑的嗓音响起,黑将不适应屋内的黑暗,被脚下的铁栏杆绊了个踉跄。
这会儿功夫gān了不少事儿!不错,这牢房是该修修了,省了国库的苦力钱,回头粉刷一下,让人送几个新笼子来!
黑将搓着手漫不经心地看着一地láng籍,临了偷偷扫了墨蛟一眼。
她怎么样了?那蜷在角落里的男人便是那整日威风飒飒的墨大将军吗?黑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眼睛,此时他发誓散乱,一身láng狈,身上野shòu般的芒刺还没来得及收回。
死了!黑将将手往后一背,仰天长叹,一地的血,没救了
墙角顿时迸发出野shòu般的呜咽,黑将一惊,不由得愧疚起来。
后悔什么?要不是她,鹿关战役会死那么多墨骑吗?还有雁北祭坛的生祭,她明明可以阻止的,却没有去做,墨蛟,你曾经那么恨她,为何现在报复了却要后悔吗?
黑将缓缓蹲在墨蛟身边,看他将头深埋进自己的膝盖不断呜咽。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我一直认为是她,可是她看我时却又那么坦然,黑将,我不信一个人会有这样的城府,所以我宁愿相信是自己错了是我错了
黑将想着他缓缓伸出手,然后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继而轻声叹道:去看她吧,朝阳宫!
墨蛟猛地抬头,不置信地看着黑将,随即爬了起来,不顾一脸泪痕便向着朝阳殿方向奔去。
窗外的月光,很淡,近似朦胧,半明半暗间就如那飘忽的梦,有些绮丽的幻觉,总想要走近,靠近,却在靠近的那一刻突然失去了方向。
黑将走出牢房,抬头看着那一抹月色,依稀中又忆起一张泪眼模糊的小脸,那时的自己身在地狱,却是她的泪又让他回到人间。其实今日的燕王是他找来的,那加也是,他早料到墨蛟的冲动,也料到燕王对血饲的忌惮,毕竟那加的痊愈对于他来说是致命的打击,不管如何他都会去阻止,而他也只是偶尔漏点风声而已,最后燕王不出所料的闯了帝阁,那加赶来原场,星长老被当面戳穿也不好再找连城下手,其实黑将根本就不信连城的血能治好那加,那血液不过是个药引,可没有药,求药引何用?墨蛟也许并不知道自己被利用了,星长老还记着旧恨,但绝不该找无辜的连城下手。想到这儿,黑将使劲握了握拳头,转身也向着朝阳宫走去。
黑将进屋时气氛有些诡异,那加搬了凳子坐在厢房的正门外喝茶,墨蛟单膝跪地心有不甘的瞪着地面发呆。黑将见那加穿的单薄不由得皱起眉头,取了自己身上的披风走过去为他披上,墨蛟见了黑将,有些激动地抬头,目光灿灿地看着他,看的黑将起了一身jī皮疙瘩。
怎么了?他问。
那加仍旧慢条斯理地喝茶,抬了下眼皮悠哉地说:他想闯孤的闺房,被孤拿下了,罚跪!
呃黑将尴尬地看了墨蛟一眼,知道那加拿他出气,这时候怎么也不能为他说好话的,反正他墨大将军皮糙ròu厚,就跪着吧。
你怎么喝茶了?瞪着那加手中的青花瓷杯,黑将有些不敢相信,那加看了看他,又看了看杯子,诧异道:怎么不能喝了?
黑将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见他抿着嘴偷笑,顿时了悟了一点,但随即有些怅然起来,眼神不由得凝固在那huáng绿的茶水之中。
大王,让微臣进去吧,微臣只看一眼!
墨蛟见寻不到救星,还是自己张罗起来,没想到那加眼皮也不愿抬,直接说了声:不行!
那微臣今夜长跪在此!
怎么着,威胁孤?你爱跪就跪着,孤不在乎多座门神!
黑将心中憋笑,又看不得墨蛟如此,再说,那加这么晚不去就寝于身体也不好,想着便拉起地上的墨蛟,推搡着出了内殿。
你怎么搞得?花园中黑将推了墨蛟一把,不会看人脸色啊?快点回去!
不!墨蛟倔qiáng地应了声,把黑将气坏了。
你说不有什么用?这里是朝阳殿,不是你家后花园,你以为你是谁?想怎样怎样?
你不懂!
我不懂什么?我看你是撞牢门把脑子撞坏了!
黑将说着狠狠拍了墨蛟脑门一掌,墨蛟没有还手,低着头静静立在一旁,只是固执地不愿离去。
你不懂隔了许久,黑夜中传来墨蛟幽幽地叹息。
经年行路,步履匆匆,这些年辗转了这么多地方,经历了这么多事,最让我觉得开心地还是能在梦中与她相聚。南阳不眠阁的那扇小轩窗,芭蕉院,看她靠在窗前慵懒地读书。
我知道,她不爱我,与她缔结chūn梦,儿女成行的人也不会是我。但我就是不死心地为她牵动心绪,在鹿关惨败之前我还自以为能为她守住chūn花秋月,放下一切,直到她疲了、累了,我这里始终有最纯最美的一份感qíng;而如今,我荒唐至此,又有什么脸面却面对清醒的她?
墨蛟边说边顺着假山坐了下来,双手遮面,将脸埋进黑暗中。
黑将,我错过了,从西泽回来后我就是个走失的人,看不到自己的前方,而她,再不会对我说那句话:墨蛟,我们是夫妻啊
黑将的心渐渐沉了下来,思绪随着墨蛟的诉说穿越时间的泡影,在脑海里逐渐清晰地繁华起来,秋日的夜色中弥漫着海棠将要来临的无限悲伤的味道。
我做的这些一定会让她痛恨我,我不敢见她,不敢在她清醒时看她的眼睛,我只想在今夜最后一次抚摸她的脸,说句抱歉,然后我会躲开,从此以后,她便不会知道,那个为她心力jiāo瘁的我枯坐在宫城一角,远远看她拈花而过
泪盈于睫,抬起头,墨蛟望远浩然星空,点点光芒在一缕穿过云层的月色下熠熠生辉,暗夜流风。心动,心悸,心伤
黑将的手落在他的肩头轻拍了拍,道:别傻了,我相信她不会怪你,回去吧
墨蛟身子未动,黑将压着他肩头的手用力使劲,回去准备点补血气的东西送进来,这比较实际吧!
墨蛟神qíng恍然一震,随即起身便向外走,黑将看着他的背影摇头,叹息像凋落的花瓣般散落在黑夜之中
她怎么样?
应该无xing命危险!
风佑听了来者的话,将头微微侧了过来,此时秋霜已经爬满天,糙原上的士兵或踏歌饮酒,或沉沉地眠睡。三两声夜鸟,更添秋夜静寂。风佑的手指间转动着一个莹蓝色的瓷瓶,那里面是曾经在西泽留下的忘川之水,他久久凝视着瓶身,像在回忆过去那些喧闹的往事,而如今自己的心就如水波摇晃的舟身,靠了岸,又离了岸
那就好
低哑的嗓音融入这亘古的秋霜,子夜想歌,有什么比叹息更畅怀?子夜想醉,有什么比忘川之水更能断愁?连城啊连城,墨蛟也不过如此待你,那我放你走是对是错?
清幽的钟声遥遥而来,染了秋霜的声音听来分外清寂,风佑收回自己几yù苍老的qíng绪,看着远处的黑幕道:
早点结束吧!明日拿下不周山!
是!
煮茶思酒抚剑忆人
这些是什么?阿胶、红豆、当归、白芍、熟gān地huáng,还有这个是什么?